甘丹睨了他一眼。「说这什么话?我还长超过谢深悦的肚脐眼高好吗?」
「噗哧——抱歉。」谢深乐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小椪柑本人果然有趣。
「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爬楼梯时踩空,我没看到最后一阶。」结果就发生悲剧了。
「好吧,人有失常。」谢深乐本来想接着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却见甘丹不断地盯着他看,跟好奇宝宝似的,不由得失笑。「你是透过我在怀念以前的大悦吗?」
「有一点。当初没帮大悦照相真的太可惜了,你要不要乘机留几张照片给你以后的小孩看?」不知道谢深乐隐藏在这老气打扮下的真容是什么样子?
「何必?让他留同样的发型就好啦。」从小看到大,早晚腻死他。
甘丹的表情写了个大大的「冏」字。「以后你的孩子也必须留同样的发型吗?如果是女孩子怎么办?」
天呀,她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我们要往好处想。」
甘丹不解。「有什么好处?」
「早点让孩子认清现实面,除了生他的妈妈,没有人会无条件爱他。」谢深乐摊手。「所以找到另一个无条件爱他的人就要快点把她带回家。」
「……不是认她当干妈吗?」这什么歪理呀!
「噗哧——」这回谢深乐差点呛到。「也是可以啦,如果对方大了他二十岁。」
这时甘丹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想站起来,却被谢深乐制止了。
「我来吧。」他走进她和谢深悦的房间,拿起她扔在电脑椅上的手机,看到来电的人是大月亮,顺手就接了起来。「喂。」
「你是谁?」谢深悦听到声音是个男的,唰地就站了起来,把他旁边的同事都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会接我老婆的电话?她人呢?」
「在客厅啊。」谢深乐挑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把电话给我老婆。」
「谢深悦,以后你跟大嫂有什么问题别来找我,我会叫你去吃大便。」谢深乐走到沙发旁,把手机递给甘丹。
「你是小乐?」谢深悦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小乐,我是你干妈。」甘丹说。
「啥?」谢深悦快被玩坏了。「老婆,你在说什么呀?是小乐回来了吗?」
「嗯,突然回来的,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原本还以为家里遭小偷了。」
「你没事就好,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你了。」谢深悦笑着安抚她。「你把电话给小乐,我跟他讲几句话。」
谢深乐接过手机。「什么事?」
「你怎么没说一声就跑回来了?我跟小椪柑——你等我一下。」谢深悦走出办公室,躲进楼梯间里,小声地讲电话。「我跟小椪柑的婚期还没订,你这么快回来干么?不会待几天就要走了吧?」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想在台湾开间实验室。我看那边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就回来啦,我又没忘了家里的路,不需要你们来接机。」他不喜欢劳师动众。
「那好,你先帮我照顾一下小椪柑,你看到她脚受伤了吧?爬楼梯时摔的,你少让她走路,她要什么你就帮她拿一下,要上厕所就把她扶到门口——」
谢深悦噼哩啪啦交代了一堆,谢深乐将手机拿远,自动转为扩音,他唠叨的内容连甘丹都听得见。
跟昨天差不多。
谢深乐笑了声。「他真把你当干妈了。」
「不。」甘丹摇头。「我觉得他把我当妈祖婆了。」
根本是供起来拜了吧?
第10章(1)
听到儿子想办西式婚礼,谢妈妈当下是反对的。如果他爸爸喝过洋墨水或许能接受这种方式,可惜他们这代小时候还种过田,就算接受了这世代的新观念,骨子里还是有些传统的坚持。
后来是谢深悦把全家找来,在二楼客厅恳谈了许久,保证该走的习俗流程不会少,只是宴客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还把带甘丹回家拿户口名簿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甘玉蓉对她的敌视。他想举行庭园式婚礼的原因就是怕女方出席的亲戚太少,有人会以为甘丹不受娘家重视,连带着不尊重她。
「大悦,我知道你疼惜甘丹,可是你要想清楚,如果用Buffet的方式,人一多就像抢孤,你说那些大老板拉得下脸吗?何况有些老人家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模式。」不管谢深悦如何游说,谢爸爸还是不改初衷。
假如席开五十桌,一桌十个人,五百个坐着的人和五百个站着的人,后者绝对混乱很多,万一混进小偷,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以他们家的背景,五十桌恐怕还不够。
「就跟你们办宴会一样呀,反正会来的不就那几个?」
「臭小子,那能一样吗?」宴会不用包礼金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宾至如归啊?要不是儿子坐得离他太远,谢爸爸一定出手巴他。
谢深悦见老爸和老妈都不支持,改而问向谢深乐。「小乐,你说呢?」
「又不是我要结婚,我说什么?」谢深乐滑着手机,头也没抬。
甘丹拉了下谢深悦的衣服。「还是我们改中式的?」
「小椪柑,你怎么投敌了呢?」谢深悦真是恨铁不成钢。
「投敌?」谢妈妈直接呼一巴掌过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妈的名字怎么写?」
「怎么可能忘记?我才刚罚写完一百遍谢王雅青。」写完险些没抽筋。谢深悦依旧没放弃,继续他的游说大业。「妈,我们就不能把重要的人请一请就好了吗?」
「可以呀。」谢妈妈笑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列名单给你,你帮我把不重要的删掉,你看剩多少人。」
谢深悦竟无言以对。
「妈,真的没有折衷的方法吗?」他只好退一步说话,因为他相信看到他老妈传过来的名单,他一个人都删不掉。
「我知道小椪柑的难处,我也想找出折衷的方法,可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结婚是大事,我们宁可多请都不愿意漏请。」在这种事上得罪人不是很冤吗?
虽然甘丹是当事人,不过以她的辈分和身分实在没什么发言权,她不禁感叹难怪有人筹备婚礼筹备到分手。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只要公公婆婆和老公挺她,何必管别人说什么?
「就看叔叔和阿姨觉得怎么做比较好,我们就怎么做吧。」甘丹小声地跟谢深悦说。
「可是——」
谢深乐放下手机,幽幽地说了句。「你们就在台上掀头纱,交换证词和戒指,走西式简化仪式,这样双方家长就不用上台了,更不用逐桌敬酒。座位表上不要注明男方或女方,谁知道台下坐的人是从哪边来的?除非他们彼此之间早就认识。」
所有的人都看向谢深乐。
「你怎么不早点说?」谢深悦好想把他拖进练习室里揍个几拳,他都在这里坐多久了?
「我想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自行得出结论,谁知道小椪柑都要妥协了你们竟然还没看出事情核心所在。」他才觉得无言好吗?谢深乐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副眼镜是他爸年轻时用的,重量不轻,老是把他的山根两侧压出痕迹。「你们的重点不就是不想要大家太过注意小椪柑的娘家人吗?那针对这部分找出解决方法就好啦。平常你们在公司遇到问题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