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去。”
“但是……”骆大哥就要结婚了啊!意凉抬起头看着他,屋里没有任何的光源,可是她仍分得出那闪着光的是他的眼。
“妳为什么要烦恼这件事?”
“我只是提起而已……”他是不是在提醒她太多事?
她以为骆衍寒会在意这件事的,没想到自己弄错了,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在意家庭这件事,她以为有家的人应该会热情的参与家庭生活,尤其是亲人的婚事。
像是被猫咬掉了舌头,她知道骆桁寒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人,可是她又不喜欢自己这样,也许他看不出来她是想讨好他……意凉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她本来就摸不透骆衍寒的思绪,每一次她望着他的时候都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她甚至担心骆衍寒是不是会这样陪伴着自己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他不再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有趣,他是不是就会像离开他的家人一样的离开自己?
经过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到现在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期间骆衍寒还是常吻她,但只限于吻而已,通常都是她被吻得晕头转向……才感受到他的手爬上了自己的身子,他就马上止住,意凉分不清自己是觉得遗憾还是庆幸,但是她的确感到若有所失。
班上有同学怀了孕,悄悄的去医院拿掉,不以为意的向她抱怨着都是因为她男友不懂得避孕,每次兴致一来就像发了狂的野兽,言谈之间虽是抱怨,却不时搀杂着幸福的甜蜜。
而现在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男子,他显然不是野兽派的,意凉几度怀疑是自己没有吸引力,虽然她也不希望骆衍寒像上次那样失去控制,她记得上次他是喝了酒,难道他非得酒后才会乱性吗?
还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她渴望着骆衍寒多给自己一些表示,每个拥抱亲吻都令她极度的渴望,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可是她竟然是满怀着期待,这真不像她。
“妳想回去那里吗?”骆衍寒突然开口。
意凉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想,难道他忘了她所有的恶梦源头都是从那小镇上开始的吗?
“我没有道理回那里去。”
骆衍寒回去还有话说,因为他的家人都还在,而她的情况并不是如此,她亲眼看着母亲被火烧死在屋子里……她又怎么会想回到那个恶梦去呢?
“骆正阳并不是我哥哥,他母亲和我母亲不是同一个人。”
“啊……”意凉显得很惊讶,他印象里模模糊糊的,只记得他父亲是个医生,骆正阳和他同年是他哥哥,他这么一提她似乎有了点印象,但是她当时并不晓得这其中的复杂。
屋里一片黑,而他在这时候才肯多对她说些话,意凉看不清他说话时的表情是难过还是气愤,或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想坐起来看着他,可是却被他拦住,只得继续维持躺卧的姿势,在黑暗中梭寻骆衍寒发亮的眼。
“我在我母亲死了以后才到骆家去的。”
那时候骆太太并不喜欢他,相对于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就像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尽情的使坏才可以得到些微关注,而意凉的出现就像是多了一个无力逃跑的羔羊可以任他玩弄,只是后来意凉走了,他没想到自己后来会陷进那梦境里。
“我只记得你以前常欺负我……”意凉小声的说。
“真谢谢妳把我记得这么清楚。”他声音里显然带着嘲讽,那是因为骆正阳对她好,所以他只能选择和骆正阳不同的角色来扮演,那时候的他只想和驻正阳相反,骆正阳当模范生,那他就当坏小孩,到上了国中,当他发现骆正阳根本没办法一百分的时候,他只好跳出来把一百分的位置抢走。
“我一直记得我站在地球仪里,地球仪一直转,每转一圈我就看到你一次,可是你站在外头不肯帮我。”每次想起那画面她总是全身寒毛竖起,甚至会像就站在地球仪里时那样无端的昏眩起来。
“妳不记得是我把妳抱回去的?”
她当然不记得,那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不过上回骆大哥来的时候有说过,她这才知道是骆衍寒抱着自己回家,还被骆医生打了一顿。
“我那时候还小嘛……”她有点不好意思,在还没和他重逢之前,骆衍寒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球。
“还好妳现在长大了。”他轻捏着她的脸颊,她大概只记得那个会带着她回家的大哥哥。
不过他满腹的怨气一下就被弭平,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轻轻的抱住他。
“骆……”
“嗯?”他喜欢意凉这样喊他。
“我很高兴我遇见的是你。”
***
我是真心的,虽然我没办法将心掏出来让骆看,但我是这么的庆幸能在他的保护下度过这两年。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没有书可以念,我可能流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也可能是在……不!我不可能在周叔叔那里。
我知道我跟妈是不一样的人,我不会为了生活就糟蹋自己,而骆……他也不会那样对我吧?
不再有学长或学弟找她,因为意凉头上顶着骆衍寒的大招牌,根本没人敢动校花一根寒毛,光是想到她那无所不能的男友,也只能自惭形秽,想从骆衍寒手中把美女抢过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毕竟这两年来意凉从来没有跟任何男同学有过于亲昵的相处,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可以和她多说两句,她只跟女同学聊天,一有男同学靠近,她脸上就会出现紧张,看来“夫管严”这病症在她身上发作得很严重。
人家当兵是兵变如山倒,只有骆衍寒可以遥控女友,让女友对他死心塌地,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学得来……
但是今天下课时大家都注意到了意凉在校门口和一个男人说话,这简直让所有人都愣住,一向敬异性而远之的意凉,竟然跟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说话,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意凉,妳过得好吗?”说话的男人看来也有些年纪,瘦弱的身子,暗沉的肤色分不清是得了肝病还是洗得不够干净,说话时男人不断用手揉搓着裤子边缘,像是有些紧张,没一会儿裤子的侧面便留下了汗渍。
“周叔叔……”意凉有些惊讶会在校门口遇见周叔叔。
周叔叔也是由孤儿院扶养长大的,长大以后他出外工作,平常没地方去他总是会回孤儿院看看其他的孩子,当意凉还住在孤儿院里时,他也常去看她,但是意凉那时已经念高中了,她可以感受得出来周叔叔对于自己的异样,尤其是他当时发着抖将写着自己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张交到她手上,要她到台北念书如果没有地方住可以到他那儿去,他说他一直都想要有个女孩子在他家和他作伴,而且他的年纪也到了该有个伴的时候,周叔叔讲话时的语气似乎隐约的透露了什么,总让意凉觉得不对劲。
还好她后来有了住处,和骆衍寒在一起是比跟周叔叔在一起好得多,就算骆衍寒没有出现,意凉也相信自己不会到周叔叔那儿去,她对周叔叔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出卖自己。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轻易被骆衍寒说服,她也常反履问自己,也许是骆衍寒的长相就是不容许别人拒绝吧?她只记得她那时候连话都不敢说,见了他就想跑,还被他一把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