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做一半被叫回来的,这次我打算痛快的干上一回,没个成绩是不会罢手的。”
曾思典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兄长,忽然羡慕起他来,他有勇气摆脱一切包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自己,性子就像娘一样总是听从别人的安排,自己从无主见。“大哥,你这一走,娘必定又要伤心的。”他叹息的说。
“那就希望你好好替我尽孝道了,等我在外闯出一点名堂后,我会来接娘过去尽孝的,这点请娘放心。”他其实现在就想将娘接出去,但娘做了一辈子曾家的媳妇,哪里离得开曾家,因此只能暂时将她托付给二弟了。
“这……唉,好吧,你若坚持出走,我也不拦你了,只是我身子这样破,你又不在了,曾家以后还能依靠谁?”曾思典愁眉蹙额的说。
“不是还有叔父他们,放心,曾家不会倒的。”曾思齐说这话时嘴角带讽,这曾君宝一家他早晚收拾,但现在自己羽翼未丰,就暂时将曾家交给他们了。“我走了,你可得好好保重。”他瞧二弟身子一直都不好,这要走,自己也不免担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曾思典说着起身要送他,但手不小心撞到了床头边的一碗药,当场将药碗给打翻了。“啊,瞧我笨手笨脚的!”他动手要去收拾。
“你别动,这碎片会割人,回头我让人过来收拾。”曾思齐拉他起身,不让他碰。
“也好,就让丫头去整理吧,只是听说这药挺贵的,煎一碗就要二十两银子,打翻了挺浪费的。”曾思典惋惜的说。
“什么药这么贵?”曾思齐顺口一问。
“我也不知,是叔父托人去南海带回来的,每日得喝上一碗,听说喝一阵子就能健体。”
“叔父给的?”曾思齐瞧向泼在地上的药,眯起眼了。“这药你喝了多久了?”他问。
“就你上回被祖母赶出去后开始喝的,算算一年半有余了吧。”曾思典说。
“喝那么久了,还没起色吗?”
“没有。”曾思典苦着脸摇头。
“那为何还要继续喝?”
“叔父说这药得喝上几年,才能见成效的。”
“我记得你身子以前没现在坏,怎喝了药反而……”
“大哥别怀疑叔父,他也是一片好心,这药这么贵,也是他自己掏腰包给我买的,他说这药治好了不少人,我再喝个一阵子一定有效的。”曾思典没什么心眼的替曾君宝说话。
曾思典不说这药钱是曾君宝自掏腰包买的,曾思齐疑心还不会这么重,这一说,反倒让他更狐疑了。
曾君宝嗜钱如命,当初可儿带着书信上门求助,他只丢了碎银在她脸上,根本不愿救急,这会却愿意拿出大笔钱买药给二弟喝,这中间没鬼,他不信!
这事他未对心思单纯的曾思典多说什么,只要他多保重便出去了,一出了曾思典的屋子,他立刻绕去厨房要了一包曾思典每日喝的药带走。
不巧走出厨房遇见了阮玫玲,她一见他,眼神立刻显得娇羞起来。“大伯怎会上厨房来?”意外见到他,她喜问。
“没什么,肚子饿,到厨房找点东西吃。”他勾起的唇角彷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
“肚子饿让下人给你送吃的过去就好,何必自己辛苦走这趟路?”她故意找话说,这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得很。自他回来后,她发觉这男人无论言行或举止无不让她悸动,每次相遇总令她心跳不止,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我不想凡事麻烦下人,就当是运动吧。”他说。
“这样啊,那我以后也该多往厨房来了,说不定还能遇见你。”瞧她说得多露骨。
他冷瞄她一眼。“以后恐怕没机会在厨房碰见了,我晚点就要带着可儿离开曾府自立门户了。”他告诉她。
“什么?!你要离开?你竟为了莫可儿要放弃曾家的一切?”她大惊。
“嗯,是这样没错。”他不多做解释的点头。
“这怎么可以,为了她,你将来会后悔的!”她万分激动的说。
他望着她,蹙起眉来。“你和阮夫人以前可认识可儿?”他忽然问,因为想起了一些事,自己的妻子面对阮家两个女人时似乎经常失常,也许她与阮家之前有过节,因此他借机问起。
“我怎会认识她?”她讶然他会这么问。
“是吗?”他浓眉挑高,一脸怀疑。
“当然,我可是阮家千金,怎会去结交一个贫穷的采茶女?”她自视甚高的说。
他不由得冷睨她。“千金又如何,我瞧你若和我娘子比起来,只怕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男人袍袖一挥,掉头就走。
第八章 自立门户出走去(2)
她顿感像是秋夜里吹过一阵冷风,全身颤了一下。“等等。”她快步追过去。“其实,我和娘都觉得她像一个人。”见他生气,也顾不得自己被辱,她情急之下说。
他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讶然。“你说像谁?”
“我的三妹妹,阮玫祯。”
这名字立刻让他联想起阮家墓园外,两座小碑中写着阮家庶女的那一座。“如何的像法?外貌吗?”他细问。
“不是外貌,是她的言行举止……我那三妹妹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没什么难得倒她的,可惜就是命短了些。”她不甘不愿的说,对这个三妹她是又爱又恨,爱玫祯肯处处牺牲奉献成就嫡姊们,恨的是,为何不过是个庶女却强过她们,在私底下常让自己和大姊感到自卑怨恨,无法真心喜欢这个妹妹。如今这个莫可儿什么都会,茶宴时她的画自己拿来看过,看完后也是倏然心惊,那落款虽写着莫可儿三个字,但字迹却像极了玫祯的笔法,令她当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对莫可儿就更无好感了。
“你三妹是怎么死的?”他再问。
“这……”玫祯的死是阮家后院的秘密,说不得的,她机伶的闭口不谈了。
他脸一沉,晓得问不出什么了,转身就要离去。
可阮玫玲怎么甘心,咬牙又追了上来,抓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怪我当年退婚,才会每次见了我就这般不客气?”
他冷眼瞧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动作,瞧到她心发凉,自动的松开了手。“我……我会退婚也是不得已的,还没成亲你就在外头养了外室,还让那女人闹到我家里去,又写了信给我说要退婚,这让我多没面子……
“再加上,你在曾家闯了祸让祖母赶了出去,你也知道的,我爹娘担心女儿跟着你会吃苦,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呢……但这都不是我愿意的,从头到尾我可没说过不嫁你的!”她说得委屈,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下去,但重点是她谎话连篇,当初知道他被赶出家门,她可是第一个庆幸自己没嫁给这落魄浪荡子的人。
他听了这些话觉得可笑。“我说你怎么老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当年的事我早忘光光了,甚至连你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又怎会在意你退婚的事,不过,也幸好你退婚了,要不然我还娶不到可儿为妻。”
“你……你怎能这么说?”她一颗心都剖给他看了,岂料他回的话竟是这般无情无义。
“不然我要怎么说?你没说不嫁我,但事实却是嫁了我三弟,你现在是我三弟的妻子,这事总没错吧?”
“我……”她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