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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他游手好闲惯了,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六亩上等水田收的稻子还没我们四亩次等水田多。”肯定是粮少才盯上他们家,想看能不能从中捞点便宜。

  “阿爹,三叔他会不会来偷粮?”那个人好吃懒做,只看近利又无本事,只怕把粮卖光了,就贪着兄嫂家。

  女儿的提醒让朱大壮一惊。“孩子的娘,赶忙把粮收好了,买个大锁锁住了,再弄条狗来看门。”

  “回头我往杀猪的老方家去,他家里有一窝两个月大的土狗,我去抱一只。”

  真的得防一防,老三那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还曾闯入他们的屋子里偷了她陪嫁的银簪。

  “阿娘,地窖的门也要锁,腌菜、干果虽不值钱,趁着年节拿到镇上卖也值三、五百文,我们家最好要留个人在家,不能放空城。”外贼好防,家贼难防。

  第3章(1)

  “阿爹,镇上好热闹。”人真多,不比她穿越前成长的城市少,市集人来人往,到处人挤人。

  “是呀!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外地人来摆摊,你要跟紧阿爹,别走散了。”她个子这么小,人一涌上就不见了。

  “嗯!我跟着呢!丢不了。”拍花子一遇到她准没门,她不拐人已经庆幸了,谁拐得了她。

  “这世道坏人多着呢!你小心点,每年都有人丢了孩子。”他的女儿是他的宝,谁也别想抢。

  只见人潮一波波的涌现,在一群人潮当中,有一对不起眼的父女穿着粗布衣,厚厚的大掌牵着小小的小手,大手小手握得很紧,一刻也不分开,护犊护得严的父亲走在女儿后头,不错眼地紧盯着她。

  两人身后都背着竹箩筐,高壮男子的箩筐里背着较重的皮毛和半只獐子肉,獐子是女儿在山上设的陷阱捕获的,半只抹了盐留着过年用,半只拿出来贩卖换银子,而小女娃的箩筐较小,里头是晒干的木耳和蘑菇,以及栗子和柿饼。

  父女俩一大一小背着箩筐的画面十分逗趣,让人看了芫尔又温馨,令人会心一笑,忍不住回头一看。

  他们走进专收杂货的杂货铺,那是镇h最大的杂货店,什么都有,什么都卖,应有尽有。

  “咦!这个能吃吗?不会吃死人吧!”看起来乌漆抹黑的,硬梆梆的,敲在地上还有回音。

  干蘑菇他收过,价钱还不便宜,这半箩筐少说十来斤,正好年节应景,买的人肯定多。

  精明的掌柜盘算着价钱,他们一向有固定的进货商,但不妨碍他挑便宜点的进货,有需求才有赚头,零散买卖他也看着挑货,不是随便什么人来卖山货就会收,要看货色好不好。

  “这是木耳,长在木头上,因为是干货,用水泡软了,和着冬笋、萝卜丝、肉丝、豆芽一起炒,味道奇佳,若是再加点辣更好吃,木耳的口感爽脆,你可以试一试。”银丝炒木耳是一道佳肴。

  “真的吗?”掌柜一双老鼠眼透着怀疑。

  “我这里有十斤左右,你不妨先留着,等卖了再给钱。”她不怕没人买,就怕奇货可居。

  “喔!你这娃儿倒是会做生意。”听着那脆生生的软糯声音,斤斤计较的掌柜抚着八字胡,也不禁露出笑脸,他抬起头望向娃儿的爹。“你这女儿不简单呀!肯定是有好好栽培,日后定会让你发大财。”

  一听别人称赞女儿,朱大壮乐呵呵的直笑。“承你吉言,有一口饱饭就满足了,哪提什么栽培,我家二妞不过是识点字罢了。”

  “什么,她还识字呀!真要有大造化了。”难怪一脸灵慧,两颗黑珠子活灵活现,活像那琉璃珠子。

  牛大壮很骄傲,但不敢太得意,怕折了女儿的福气。“我的皮毛你收不收,价钱合理我就卖。”

  “嗯!我瞧一瞧。”掌柜瞧瞧毛色和皮质,算盘珠子一上一下的拨了几下。

  “连你那半只獐子,以及你女儿的干货,算这个数如何?”

  朱大壮盯着算盘,久久未动,不知是看不懂还是在犹豫,没听他发出一声声响,整个人定住了。

  “阿爹,你把我抱高,我看看这位伯伯给我们算多少钱?”她这个爹呆呆的,只会种田干活,其它事啥都不懂,她怕他给人坑了。

  女儿一扬声,如梦初醒的朱大壮才动了一下,连忙将娇小的女儿抱得和掌柜齐高。

  朱小蝉一看算盘上的数字,她在心里略做心算,蜜色的小指头将尾数去掉,拨了颗珠子上去凑整数。

  “丫头,这样我吃亏了。”掌柜的在内心感叹,这丫头绝对是做生意的好手,和他心底最低的底线竟只差之毫厘。

  “阿爹要养我们姊弟三人很辛苦,掌柜伯伯就少赚一点嘛!这种木耳我家还有四、五十斤,你要卖得好,下回我不转手卖他人,全给你了。”她没说不调价,保留涨价空间,暗留了一手。

  掌柜的目光精准,看准了商机,若是她说的“木耳”真能食用又好吃,那绝对是物以稀为贵。“好吧!看你这么会说话的分上,我就算你要的那个价好了。”

  “谢谢伯伯,你给我整数就好,剩下的我们要买些白糖、面粉和过节的年货,我弟弟喜欢吃糖,你能不能送一些甜饴、糖果给我弟弟解解馋,我以后会多送些干货到铺子。”

  一事不烦二主,干脆油、盐、酱、醋、茶、针线等杂物一并买齐,省得多跑几家,反正她爹的身体壮实,当杂役正好。

  如果朱大壮知道女儿把他当杂工用,肯定也是傻乎乎的直笑,毕竟现在他手握着两锭五两的银子,人早已像踩在云端似的,轻飘飘的。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是都在朱婆子手中,她一毛钱也不给他,如今手里捏着的全是他家的,从没有拿过这么多银子的他乐得发傻了,满脑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高兴地晕了头。

  “二妞呀!你掐阿爹一下,看阿爹是不是在作梦?”一定是假的,他在作梦,要快点醒过来。

  看她爹无法相信的傻样,好笑又无奈的朱小蝉真下狠手,用力朝她爹最多腰肉的地方一掐,还狠扭了一圈,让他从晕陶陶的快乐中清醒,别再脚跟虚浮,以为手中的银两不是真的。

  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老实得叫人不晓得该说他什么才好,皮毛的价格本来就高了些,又是处理过的无杂色皮毛,价钱上再略高一些,若是直接裁制成夹袄等成品,价格便要再往上翻了一倍有余,他们根本是亏了。

  当初她执意留下毛皮便是知晓此类皮制衣饰价值不菲,量少反而不值钱,东西一多,够裁成衣服才是真值钱,否则一半灰、一半白的毛氅能看吗?有钱人要的是色泽统一。

  不过看在自家是蓬门荜户,真的是穷到没见过大钱的人家,若是喊价太高,她爹大概会吓到两眼翻白,她开价才收敛了不少。

  “哎呀!真疼……”

  朱小蝉失笑地扶着惨叫揉腰的父亲,笑咪咪的讨赏。“阿爹呀!我的功劳最大,你要赏我什么?”

  “说,你要什么,阿爹买给你。”朱大壮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有点近似喝醉时的醺然。

  “给我买两亩旱地吧!”旱地不比水田,便宜得很。

  “你要旱地做什么?没法种稻。”他也没说不买,只问用途,对女儿只有宠溺。

  “我想种棉花。”她想试试看。

  “你……”哪来的棉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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