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掌握的状况太少,她需要更多的资讯才能确定下一步方向。
“阿芳状况还好吗?她……伤心欲绝吗?”言下之意是她有没有哭死哭活,成天闹着上吊?
“没有,钟姑娘心里清楚得很,她正在想办法抗争。”
“抗争?”卢清华扬起眉眼,这年代的女孩子能想到什么办法违抗圣意?“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阿六忍不住想笑,越发欣赏这个小丫头了,不枉费他家主子喜欢她一场。
“她被架回安平王府第一天,便向属下要了点药粉,隔天全身长满紫斑,她将谣言传得满府皆知,道是梁府大小姐身患隐疾。”
卢清华微微一笑,这丫头有意思。“然后?”
“皇上派姜御医过府。”他叹气道:“姜御医的医术极好……”
“火眼金睛,三两下就看出阿芳在搞什么鬼?”
“是,这场戏是白演了。”
“也不算白演,至少让所有人晓得她对这门婚事不满意。”那丫头是想把事情闹到二皇子那边吧?如果对方是个傲气的,也许能在皇帝跟前使上力。“后来呢?”
“后来钟姑娘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儿。”
“多不着调?”
“姑娘画了张自己的画像,贴在墙壁上,屋里屋外供上白菊花,桌上还摆了香炉、水果,门口贴两道符纸,写着:本人已殁,有事烧香。摆明谁也不见。”
“最有趣的是,画像很糟,看不出来像谁,她还在画中人胸口写上:‘钟子芳本尊’。
胡闹成这样,她也算奇葩了,主子就是因为她这样闹,决定既然要闹索性闹大一点,干脆进宫去跪皇帝。”阿六止住笑意后才又续道:“钟姑娘不见任何人,也不吃东西,她说这是绝……”
“绝食抗议?”
这丫头以为自己是反对党领袖,还是在进行饥饿三十活动?卢清华摇头,这法子太蠢,除非她有本事鼓吹成千上万人陪自己一起绝食,才会有影响力,否则自焚效果更好。
不过这招……卢清华笑开。要不是穿越的机率比中十亿大乐透还低,她会以为钟子方是同路人。
“对,华恩公主找她谈了整整三个时辰。”
阿六的话又让她寻出蛛丝马迹。
二个时辰?这种事有什么好谈,皇帝发话,只能乖乖照做,又不是亲生娘亲,难不成还会耐心劝说?阿芳真不从,把人给强押上花轿不就成了,所以……华恩公主对这两门婚事,也不全然欢喜的?
太好了!敌军阵营中有“人在曹营心在汉”分子,这场仗,有机会赢。
“阿六,既然王爷进宫,世子爷应该会很快回来了,你让他来见我一面,尽快!”
阿六看她一眼,不明白为何,但他在她眼里看见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地臣服了。
“是,我马上传话。”
两天没刮胡子,上官肇澧有些狼狈,他眼底挂着红丝,但脸上无半点倦容。
卢清华不欲露出手中牌,她缓声问:“世子爷觉得御书房前求情,有用?”
“没用。”
“既然如此,世子爷为何要做这些无用之功?”
他望向她,隐约觉得经过一回生死关,印象中那个柔弱妇人不同了,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但笃定自信的目光表情让人感觉……不是同一个人。
“虽是无用之功,但今日之事传出去,有些台面上不好说的话会在台面下流传,或许二皇子会对此有些想法。”
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想到同一处去了,他们不要名声,全豁出去了。
“虽然阿芳现在是安平王和华恩公主之女,婚姻大事该由王爷作主,但阿芳毕竟是民妇所生,我不会放任别人糟蹋她的幸福。民妇有几句话想问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帮个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见外了,阿芳的幸福与我绑在一道,如今不是我帮钟三婶,而是钟三婶在帮我,如果您有任何想法,还请示下。”
卢清华直指重点,问:“二皇子真如外传所言,是皇帝欲取太子而代之的人选?皇上是否对安平王府有疑,想测试其忠心?对皇帝而言寿王府是个怎样的存在?威胁还是信任?”
她的每句话皆是一针见血,听得上官肇澧心惊胆颤。她……真是那个足不出户的婉约妇人?
见他久久不语,卢清华问:“我这话不好答?”
他摇头,一一作答,“二皇子不是皇上心目中的那位,二皇子也不会做此想像。”肇衡与肇阳兄弟情深,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不熟”,但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防范庄皇后心思。
“为什么?听说他广纳贤才,行事有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见钟三婶望着自己,目光像是会透视人似的,不给他说谎机会,但这个答案……不好回答。
卢清华看他面有难色,脑子转过两圈,一个有才、有能又有贤名在外的皇子,为什么不是皇帝心目中的人选?听说他的亲生母妃还是皇帝的心头宠,既然如此有什么理由……现代人的邪恶念头浮上来。
“世子爷不好说,那么我来猜猜,倘若我猜对了,世子爷点头便是,答案是我猜出来的,与世子爷无关。”
上官肇澧苦笑,这种答案一个深闺妇人怎能猜得出,但既然她这样讲,他自然应下。
“钟三婶请说。”
“二皇子不育?好男风?对女子的靠近觉得恶心?”
她每问一句,上官肇澧双眼便不自觉的瞠大一点。怎么可能……竟让她猜对了?
他的表情给足答案,卢清华知道自己蒙对了。其实这并不难,当皇帝的需要多方面的“能力”,坐在龙椅上需要能力、躺在龙床上更需要,一颗无子西瓜怎能坐稳那宝座?
第一个答案纯粹是陪衬,因为二皇子妃早育有一女,足见他的精虫品质应该算正常,既然如此,满院子的女人怎么下不了崽?不就是对那档子事不感兴趣嘛!
很显然地,那是个尚未出柜的男人。
她没等上官肇澧反应过来,又道:“是不是这件事原本隐藏得好好的,最近却有谣言传出,所以皇帝急了,急着在还能控制的状况下替他诓回一门亲事?
“这门亲原是为二皇子作主,恰好皇帝撞上你和阿芳的事,便将计就计来个错点鸳鸯谱,偏偏你们又‘闹腾得厉害’,皇上‘一怒之下’便有了下个月的婚礼?这份仓卒原本为的是二皇子,可外头人说起都会认定是你和阿芳闹得太凶导致的后果,对吗?”
上官肇澧越听越心惊,她想出来了,她竟然能够想到?自己不过是仗着对皇帝的心思有几分了解,再加上对师祖的信任,相信师祖与皇帝的密议中肯定会帮自己和阿芳讲话,这才订下这计划。
但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想,连钟凌都不晓得缘由,只是临分别时两人异口同声的一句“闹腾”便做了,没想到……
卢清华微翘嘴角,果然是不能说的秘密啊!
她就想,皇室婚礼何其慎重,怎能这般急就章,有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摆在前头闹,这份着急也就说得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 母女两人都是宝(2)
“安平王府在本朝也算有势力的,庄家倒台之后,皇帝对那些野心勃勃的朝臣肯定有几分忌惮,只不过安平王娶的是自己一向疼爱的皇妹,铲除他于心不忍,却又忍不住想试探他的心思,因此便设下这个试验,如果安平王心甘情愿遵从圣旨,将外室女嫁给二皇子,担着嫡女不被丈夫喜爱的风险,硬将嫡女嫁与寿王世子,那么皇上便可多予些信任。倘若情况相反,安平王府恐怕就不会像过去那样深得帝心,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