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头在人群中寻找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就见上官肇澧微微一笑,迎身向前,吕侧妃见到他后指着他的脸,双脚发软得几乎站不住。
那张脸……与寿王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就算没有任何信物,她也相信他就是上官肇澧。
怎么会?万无一失的啊,他明明已经被利剑穿心,他明明已经死到不能再死,他明明在多年前就和他的母亲一样魂飞魄散了,为什么他还站在这里?
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她再也无法承受,眼前一阵黑雾,她失去知觉!
第二十二章 开张大吉(1)
趁着铺子开幕前,钟凌又多订一千个纸盒,杜氏和青儿、香浓美味等人,更是没日没夜地缝制唐轩特有的袋子。
钟凌最闲,每个时辰都会绕到大门口去探探,她在等待上官肇礼的好消息。
认亲顺利吗?大家肯承认他是寿王的儿子吗?万一寿王和上官肇平相处多年,有了父子感情,多出来的他会不会被冷眼相待?
一大堆的假设让她坐立不安。
昨天上官肇澧占据她的床,她靠在软榻上歇息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场景,恨得她咬牙切齿,想拿起擀面棍,把吕氏敲成杏仁瓦片。
今晨,上官肇澧醒来,欲把她抱到床上,只是轻轻一动,她就醒了。
她张开清澈的两个眼睛,急问道:“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女人才懂得对付女人,你不要与吕氏对上,我帮你应付。”
她的着急,他全看在眼底,心生暖意。
他告诉她,今天的朝堂上,除封赏有功将领外,皇帝还要替他验明正身,让他与分离多年的父亲当堂相认。
可是,能成吗?这年代又没有人在验,难不成要用那个毫无科学根据的滴血认亲?
电视上演过,那是可以作假的,好像滴入明矾还是醋汁就可以影响结果,不对、不对,滴血认亲以现代人眼光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说清楚,但他胸有成竹的表情,让她有几分安心。
可是……现在已经退朝很久了吧?澧哥哥怎么还没有半点消息?那个吕氏会不会生出杀手锏,杀得他措手不及?
她太担心了,于是来来回回,把小小的院子里踩出一条足迹小径。
钟凌并不知道,她的着急让阿六心里的喜欢指数略升、讨厌指数再次下降。
阿六暗道:幸好,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眼见天色暗下,钟凌再也憋不住,她走到阿六身前,道:“阿六哥哥,你可不可以去寿王府看看状况?虽然澧哥哥讲得信心满满,可是女人心、海底针,谁晓得吕氏会不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诡计对付澧哥哥,他是个大男人,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
她越讲越急,连珠炮似的字句飞快从嘴里冒出来,唠叨尚未结束,阿六突然弯起眉毛、勾动嘴角,伸出手,指指她身后。
她猛然旋身,视线与上官肇澧的相对上,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希望时间冻结……
她定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一步步走近,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电视里的偶像剧。
她没有喝酒,却仿佛看见他的慢动作,优雅的笑容、自信的目光,他的帅以等比级数增长。
他来了,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她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庞,眼底莫名其妙地温润潮湿。
他说:“你在担心我吗?”
她想:有这么明显吗?但嘴巴回答,“是啊,好担心。”
“我说过没事的。”
“人之所以失败,往往是因为过度自信。”谁晓得他前辈子的死,是不是和骄傲有关?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吕氏能拿统联的票搭上高铁,还能从乘客变成高铁董事长,她的能耐不是一分两分。”
她的话无法让古人理解,所以阿六听得一头雾水,但上官肇澧硬是明白了她的比喻。
“我爹认下我,满朝文武也认了我的身分。”
“凭什么?滴血认亲?”
她的口气里带着嘲笑,他听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的长相酷似母亲,我的背后有一块月形胎记,最重要的是,我能够说出小时候和父亲背着母亲说的私言。”
父亲在看他第一眼时便认出自己,他哭了,老泪纵横。
钟凌点头,这比滴血认亲要靠谱得多。“所以你回到家,正式成为寿王世子?”
“对,我回家了,正式成为世子爷。”
他重复她的话,看见她笑逐颜开,忍不住也跟着开怀。
“那吕氏呢?你有没有证据证明当年她派刺客追杀你?”
“没有。”
“她依然稳坐后母宝座?”这古代后院,最大的人祸不是姨娘就是表妹,何况大老婆升天,侧妃又是排得上名号的女人,以后他还有苦头可吃。
“没有。”
“为什么?她没有犯错事证啊!”
“她没有,便替她制造一个。”
哦哦,她笑得阖不拢嘴,眼底熠熠生辉,真人版甄嫘传上演!“你怎么做的?”
“将消息透露给上官宇,道父亲已经请封世子,他听到消息,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进王府,当时上官肇平被缚,吕氏被下药,他一进吕氏屋子里,闻到合欢香,再见到姿色撩人的吕氏,便是再有自制力也把持不住,何况是两个本就暗渡陈仓之人,于是当场被抓。上官宇是个没骨头的,几板子便打出了真相。”
“吕氏不向娘家求救吗?”
“吕尚书现在都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理会失贞的女儿。”
上官宇被送进官府,管他什么身分,淫人妻女自然该受一番罪刑,这番罪刑有肇阳插手,还能留下半条命已属幸运。之后,吕氏当年算计寿王的阴毒计谋昭告于天下,能不引来清流人士的严正挞伐?
待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寿王府看在吕尚书面子上,将吕氏、上官宇和上官肇平一家三口送出府,届时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热闹的民众、投石子丢鸡蛋的百姓……先削去他们一层皮肉。
如果他们傻得回尚书府求助更好,皇帝恰可以此名目,将吕家给一锅端了,如果不?他们走到哪儿便追杀到哪儿,他要他们也尝尝那种心惊胆颤,连睡觉都不敢阖眼的日子。
他不急着弄死他们,他要将当年他们做的一一奉还!
上官肇澧握了握拳头,脸上却现出一丝笑容。恶有恶报?他不信这种话,与其等待老天还他公道,他宁可用自己的力气给报应。
“既然都处理好了,那……饿吗?”她还记挂昨天那碗没吃掉的面。
“你请我吃饭?”
“嗯嗯,肯赏光吗?”
“走!”她没带他进屋,反而往外走,人人都说她小气吝啬,今晚,她要为他慷慨一回。
为什么例外?因为他的存在本就是她生命中的例外,她喜欢并且珍视这份例外。
唐轩开张,一串爆竹、几个舞龙舞狮的男子,制造出一场震天热闹,围观的人把周遭巷子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热闹过后,也就这样了,生意不算好,货架上的东西没卖出几样——钟凌当初想的没错,铺子太小,夹在那些高楼大宅中间,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一个闪神,很容易错过。
看一眼客香居那几名身材魁梧的打手,他们把唐轩当成自家店铺,三不五时过来走走逛逛,满脸横肉,吓得顾客不敢上门。是开始怀疑了吧,当初报四皇子的名号,可那么久都不见人影,对方相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