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要避着他了,是吗?
“先生……”被吵醒的佣人恭敬行礼,回身就要泡茶。
“不许给他茶,他没资格喝!”严薪成严厉的下令,让佣人们错愕。
“没关系,我看我就站着说话吧。”照严老的标准,他也没资格坐他们家的椅子了。“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世的?”
“哼!”严薪成不屑的别过头去。
管家上前一步,简单的跟他解释。从警方那儿发端,直到老爷要挟警官调查宫氏夫妻的下落为止。
“原来啊,是阿财叔吧?”宫钧聿指的是被抓到的窃盗惯犯,“他也参与了绑架,只是出事之后,就把我爸妈扔下。”
“哼,我就知道!我看那男人獐头鼠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严薪成就着身边的沙发坐了下来。“我看他八成也知道你父母早死了,才敢说出来!”
宫钧聿浅笑,“他是知道,我父母的后事就是他帮忙办的,我还签了借条,他说等我长大后要还他丧葬费。”
严薪成皱了皱眉。下三滥!竟跟十岁的小孩签借据。
“所以严老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我也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了。”他挺直了腰,早有准备要接受所有责难。“我的确对一切事情都知情,而且为了弥补过错而努力。”
“不需要!”老人家厉声一吼,“把我孩子杀了、外孙女搞丢了,再来谈什么补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吗?做不到!”
“我从不祈求原谅,也不敢奢望。”他明白做再多,也已挽回不了所有的错,“我只想要您过得好、过得舒适快乐,然后小福也……幸福就好。”
他只祈求前半生的不幸,用后半生的快乐去挽救。
“幸福?小福怎么可能会幸福!”提到宝贝外孙女,严薪成怒不可遏,“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更干净更清白的人家,而且应该被真心真意的对待!”
“我是真心真意!”宫钧聿飞快地澄清,“我爱小福!”
“少来!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我甚至怀疑你赎罪的动机,根本是想要把我的一切都夺走!”
什么变他诧异的望着老态龙钟的长者,用多疑的眼神望着他。
“你爸妈当年跟我勒索三千万,他们没得到半毛钱就去世了,你这儿子不继承志愿?”严薪成恶狠狠的瞪着他,“现在好了,你有了我的严氏集团,还把当年绑走的小福给娶走了,你们姓宫的个个心如蛇蝎,我严薪成没剩什么了,要拿你尽管拿去吧!”
望着怒气腾腾的他,宫钧聿心里涌起无尽悲凉。原来这些年来的努力、这么长久的相处,即使他付出再多的真心,把严老当成自己的外公一样孝顺,到头来因为他的出身,全归为零。
因为他的父母,所以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心机、都是城府、都是蛇蝎。
“小福呢?”他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生怕自己会绝望。
“你还有脸跟我问小福!”严薪成别过头去,“管家,送客!”
“小福!”宫钧聿突然往前跨步,对着楼上大喊,“邬小福,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你这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严薪成气急败坏的怒斥,“送客!不,不要再让我看见——”
他倏地瞠大双目,脸色迅速发青,捧着心脏往后一倒——
客厅响起一片惊叫,宫钧聿却比谁都还要快步的上前,及时抱住他,不让他的头撞上地板。
“药!”管家心急如焚的喊着。当他担忧的回神时,却见宫钧聿已经将硝化甘油塞进老爷的口里,回首向他要了杯水。管家怔愣在原地。
“我随身会携带严老的药物,以防万一。”多年前就如此,没想到有用得上的时候。“赶快叫医生来看,别拖了。”
“是……”管家双手不住的颤抖。老爷很久没发病了,所以把药放在房子另一端的书房里,不再随身携带。
但是宫钧聿,虽然老爷不承认他是外孙女婿,他却把老爷的药带在身边!
管家接过严薪成,他老人家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沙发上,佣人们忙进忙出,倒水的、叫医生的,乱成一团。
宫钧聿冷静地扫视一周后,确定妻子不在这里,要不然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先走了。”他礼貌的向管家颔首。
“小福小姐她……不在这里。”管家急忙出声,“她请你不要去找她!”
他回首,凄凉一笑。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也没回育幼院,只说有地方去……”管家上前,不舍的望着宫钧聿难过的神情,“小福小姐跟老爷商量了,他们决定宣布破产。”
“什么?”他惊讶的失声喊出。
“小福小姐说,要让一切回归原点,这样就能彻底切断跟你的关系。”说这些话,管家也不好受。明明很快乐的家庭,为什么一夕之间变了样?“所以你不需要再援助严氏集团了。”
“严老同意了?”宫钧聿紧握双拳。
为什么大家只想到自己?
一旦严氏宣布破产,在集团底下有多家庭会因此失去经济来源,陷入困境!
管家点了点头。破产后,说不定连他都不能再在这间宅子里看顾老爷了。
宫钧聿深吸了一口气后,往外头走去。这就是小福说的回到原点吗?破产的严家,他不需要去经援集团,也不需要再照顾破产的落魄千金。
第9章(2)
“邬小福啊,你怎么能将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这么淡呢?”
半夜三更,邬小福一个人抱着一个旅行袋,在无灯无车,仅有月色星光的山间小路上走着。她边走边哭,“呜。好讨厌自己的命运喔!好运不会连着来,但是噩运似乎是无三不成礼似的。”
她打电话找小康,结果小康的手机根本没开机,哪有人出国这么久的!再打给小安,才知道她人已搬离育幼院,正想过去找她,她竟然摇了一句话——“我现在都寄人篱下了还收留你?回家去!”
家?她的家在哪儿?跟小聿的家才不是她的家,他又不是真心爱她的,她才不要那种同情的爱、赎罪的婚姻!
想想,太可笑了!她一个人愉快的高歌,觉得日子美满幸福得跟作梦一样,结果,这一切全是假象!
要不是因为小聿的爸妈绑架她,他才不会想认识她,更不可能与她共组家庭!
“可悲可悲,邬小福,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可悲的大傻瓜!”
人家对她是虚情假意,她对他却是真心真意,且用情很深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太傻!现下她走得好累喔,呜?都怪自己情绪太乱,整个人迷迷糊糊、丢三落四的,猛打电话呼救兵商量如何应对,结果小康找不到、小安挂了电话,她手机也没电了!更甭说她想回育幼院时,才发现自己搞丢了钱包……好衰啊"
好在为了找小安,她人已经离育幼院不……远了,但她已没钱搭车,路上没人,她只好顺着熟悉的路,独自走回家。育幼院坐落在郊区,以前她跟小康她们逛完夜市曾经走回家,两个小时就能到,不成问题。
可是天气好冷喔!她又没吃东西,根本没力走回去。
原本今天晚上要在外公家吃饭的,小聿有空也会过来,他不是最喜欢这种一家和乐的用餐时间吗?该不会连这都是骗人的吧?
大骗子!大骗子!小聿那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