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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他还在说话,她很努力地叮着他的嘴巴,她承认,自己的手语比读唇语精熟得多,而且他说话的速度这么快,她根本无法理解他要表达什么。

  “怎么了?”

  夏日葵在房间里就听见翅膀的长篇大论,她快步出门,走到两人中间。

  夏玫瑰看见姐姐,找过一个求助眼神,问:“他在说什么?”夏日葵回想方才翅膀的话,一下子就串出前因后果,明白是哪里出了惜。“没事,他说若若很喜欢你,下次如果看见若若,他希望你可以抱抱她、拍拍她。”夏日葵比起手语,对妹妹说话。

  “若若喜欢我?”夏玫瑰一脸惊讶,她不知道呀。

  “对,喜欢得不得了,她并不知道你听不见,不知道你低下头,?不晓得周遭发生什么事,偏偏你最近又在搞自闭,怎样,是不是又有新的小说构想?”夏日葵一面比,一面用嘴巴向翅膀翻译自己说些什么。

  “对,这里让我想起外公,想起他对外婆的疼爱,心里感受特别深,故事就自己冒出来了。”原来对老家心有感慨的不只有自己,玫瑰也一样,难怪外婆没办法在这里住,一个到处都是外公的地方,光是思念就;会把人给逼疯。

  “你还要闭关多久?”

  “这两天就打算开稿了。”

  “开稿后就把电子耳戴起来,外婆已经满足过发表欲,最近很少在晚餐桌上大发谬论。”

  “好。”夏日葵转身,拍拍翅膀的肩膀,说:“你误会玫瑰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她不会看不起人,向来只有她被看不起的分,如果你有话要对她说,在她没有戴电子耳的情况下,你必须放慢速度,她读唇语的能力不太好。”解释清楚后,夏日葵从两人中间退出,走回自己的房间。

  翅膀看着夏玫瑰,满脸羞愧,他真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他面色尴尬,一张脸越来越红,到最后连脖子、耳根都红起来。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夏玫瑰温温柔柔笑开,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因此主动搬台阶给他下。“对不起,我不知道若若喜欢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听不见。”他放慢速度,并且加上手部动作,试着让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过去几个星期,我以为你讨厌我,你的眼神……有点吓人。”夏玫瑰眼底一片澄澈。“对不起。”他把手放到额头上。

  “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回房间戴电子耳,待会儿过去看若若。”

  “若若睡着了,我想去买奶粉,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在卖吗?”夏玫瑰想了想,说:“我载你去好了,用外婆的小绵羊。”小绵羊刚修好,外婆付钱付得很心痛,还恐吓她们,谁都不许再碰她的宝贝。

  那只羊,是外公生病时给外婆买的,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不能用他的老野狼载外婆去买菜,只好一天一点,慢慢训练外婆独立生活的能力。

  外公生病时,爸妈经常带她们回来,那时她们看见外婆一面哭一面学换灯泡,还以为换灯泡又累又辛苦,长大后才明白,外婆不是因为辛苦而哭,是因为心酸、心痛,因为疼惜自己几十年的老伴终将离开自己。

  “Lily姐会抓狂的。”

  翅膀把自己的头发抓乱,夸张的动作引A发笑,夏玫瑰咧开嘴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她的笑容真诚而坦率,让他的眼睛定住,再移转不开。

  民宿工程什么时候结束?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这是严帧方传来的简讯。

  他在回台北的那个晚上、凌晨三点,给夏日葵寄出第一封简讯:我回到家了,已经把明天要向公司做的简报处理好,你那边呢?装潢工程什么时候开始进那是他写给她的第一封简讯,收到简讯的隔天清晨,夏日葵的心情一扫前日阴霾,高兴得连走路都踮着脚小跳步。

  傅育康见她恢复爽朗,打心底高兴起来,他以为严帧方对夏日葵影响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之后,她们开始忙着搬家,而傅育康到处接洽装潢师傅。

  于是她回给严帧方的简讯上说:昨天已经看过设计稿,傅育康有点真本事,我想外婆变成大富翁的梦想,有机会实现。

  之后一来一回,他们给彼此发简讯。

  偶尔他会埋怨公司业绩下滑,偶尔他会说,想念垦丁明灿灿、亮晃晃的大太阳,如果他们是情人,他很想补上一句——也想念垦丁的向日葵。

  而夏日葵大多告诉他工程进度,告诉他自己拟的行销计划,就像她说的,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都能经营出一片天地。

  严帧方同意,她的行销能力不是普通厉害。

  他说:那个时候,我怎么会让叶组长压在你头上?

  她回:没办法,明珠蒙尘,奸佞当道。

  他回:你也有这种感觉?我就知道叶组长是奸佞,都怪我不辨忠贞、不明是非。

  她笑得乱七八糟,然后说:你嫌弃他奸佞,他还怨你是暴君呢。

  慢慢地,他们从简讯升级成LINE,然后某天他觉得两人交情够了,在清晨七点钟时打电话给她。

  他们都是早起的辛勤蚂蚁,她曾经这样说过。

  电话接通,严帧方说:“早安。”

  听见他的声苷,夏日葵的眉毛瞬间展开,她的心硬是狂跳十几下,很想打开抽屉去找塔罗牌,算算今天运势为什么特别不一样。

  “早安,你还没去上班?”她的口气里有明显的欢快。

  吓这个时候,我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洗完澡、腰间披着一条大毛巾,正在衣柜前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但今天没有,今天他为了打这通电话,把做运动的时间拿来做心理建设。

  翻开他们在垦丁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的笑容比阳光耀眼,这两个月他已经看过这些照片无数遍,看着它们,想着她,心里那股淡淡的甜蜜,维持着不曾散去。

  “你在向我描述裸男图?你期待我对你有幻想?”她舔舔嘴唇,回收溢出的口水。

  “你会吗?”

  “拜托,我是成熟女性好不,何况又是空窗期。”事实上,她一直处在空窗状态。

  “垦丁的男人都瞎了吗?放一朵令人垂诞的向日葵在马路上跑,都没有人敢辨取动作。”他向她开玩笑。

  她顺着他的玩笑接下去。“你觉得我令人垂诞,我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幻想过我?”他发出一串开朗笑声,然后说??“真可怜,两个互相思念的男女,居然只能靠着幻想来慰藉自己。”她也跟着笑,笑得朝阳感染她的好心情,亮晃晃地洒落一地金光。“可不是吗?世界上最可怜的是男有情、女有意,偏偏一夜风雨,花枝落地,分离在即还要强装笑意,说什么错过你,是我人生最遗憾、也最美丽的事情。”

  “你的话缺乏逻辑,既然遗憾怎么又会是最美丽?”他指正她的错误。

  “男女分手是遗憾,但如果继续交往下去,认识对方的真面目后,那就不仅仅是遗憾了,所以在最怡当的时间点说再见,把那段相知相惜封存在记忆里,当然是最美事。”意思是……七天,是我们最恰当的分手时机?”他的口气出现几分不悦。

  严帧方问得夏日葵语塞。

  半晌,夏日葵叹气,她在想什么呢?他们不过是朋友,而他的问题肯定只是在打屁,她撇撇嘴,跟着胡扯下去。“你不会是在清晨七点钟,特地打电话和我讨论再见的最佳时机吧?我们连开始都还没有就谈分手,会不会太伤感情?”夏日葵的话却提醒了他,对啊,他们连开始都还没有,哪来的分手?这个想法把他的不悦踢到九霄云外,他现在该考虑的是要怎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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