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对了,你这奴才以为自个儿多好看吗?在朕看来,你就是菜市口贩卖不出去的隔夜肉,又腥又臭,快滚出朕的视线。汤武!下回再找这种不长眼的奴才,连你一块儿打。”
那夜皇宫热闹极了,奴才们全挤在边道上看国色天香的丫头,露着香肩跑皇城。
也是从那夜起,再也没宫女胆敢过于靠近新帝。
皇上是好看得紧,可也给自个儿挂了个“生人勿近”的牌子,只差没明写“朕乃国母独占”几个大字罢了。
皇上那夜说的话传遍王宫上下,尤其是“国母仁善,令朕不得责打女人”……皇后竟能命令皇上啊!
后来众人都猜,皇上之所以那样暴怒,八成是太久吃不到皇后这块香肉,才心浮气躁狠罚了宫女。
那夜,小宫女只跑上半圈,皇后便得了消息走出毓芳殿,喊了宫女让她回去穿上衣服,小宫女跪在皇后跟前,哭着说不敢。
皇后劝半天不果,只好走到朝阳殿找皇上。
没多久,皇上便抱着皇后出来,一脸不甘愿地问着皇后,“让她跑完又怎么了?才半圈。”
皇后叹气,贴在皇上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怒极的皇上,转眼竟笑得好不灿烂。
“皇后说真的?”
“真的。”皇后软软靠着皇上的厚实胸膛撒娇。
“皇后替你求情,你可以滚了。汤武!让她明日一早出宫,朕不想再看到她。”
最后皇上乐呵呵地抱着皇后去了毓芳殿,隔日,只见皇上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上早朝。
那日后,全宫里再不明白的,也全明白了,能哄住皇上的,只有皇后。
“皇后根本不必来还什么愿,有朕护着你,那个心机鬼不敢拿皇后如何。”得了周念霜的保证,徐泽渊这才面色稍缓,边说边睐着她怀里的娃儿。
“别说什么心机鬼,那是神仙。”周念霜给了徐泽渊一个眼色,徐泽渊不搭理。
“皇后说什么就什么,还愿后快些回宫,皇后身子得多休养。”
“休养近两月,已经足够了。”
“那……”徐泽渊眼色清亮,贴在周念霜耳边问:“可以了吗?”
周念霜笑了笑,知道他忍了许久,多少烦躁,但仍忍不住想逗逗他。
“太医说可试试,但若是疼,就得再忍忍。”
徐泽渊脸色垮下来,半晌没说话,试试……万一她疼,他舍不得!
“皇上好久没弹琴了,臣妾很想听,说不定听了皇上的琴音,臣妾身子能全好。”周念霜眉眼弯弯的笑。
徐泽渊迎上那张笑脸,有些出神,彷佛被她勾走一抹魂。
“若不成……”周念霜靠着他说得很轻,“臣妾像皇上去年罚宫女那夜,让皇上舒服可好?”
用她的小手跟那张甜死人的小嘴?他瞧着那张笑得红艳的小嘴,呼吸差点岔了。
他脸红地咳了咳,说:“今儿个晚上,朕为皇后弹琴,若不成……皇后可得好好抚慰朕。”他声音沙哑。
“臣妾遵命。皇上赶紧陪臣妾还愿去吧。”
“别再抱着肉团,让嬷嬷抱会儿,哭就让他哭,没事的。”徐泽渊将孩子抱来,转眼他口里的肉团立即大声哭嚎。
“去!抱远了,别妨碍皇后进香。”徐泽渊将孩子塞给嬷嬷。
见嬷嬷赶紧将皇子抱远些,周念霜轻摇头,无奈笑了笑,走入月老庙。
一会儿徐泽渊跟进来,见狭小的庙里供着一座漆色斑驳的月老像,月老像是尊白胡子老爷爷的模样。
周念霜虔敬的在供桌放上素果鲜花,捻香拜过,再往供桌下摸,果真摸出一张金箔纸还有张短笺。
金箔纸印着鲜明红字,上头写着:周念霜同意将所有女儿的姻缘全交由一零三二号地球月老作主。立约人周念霜。
她再打开短笺,上头有几行黑色墨字—霜霜:最后一件事,劳你重修这座月老庙,每年选定一日带皇子、公主们来进香。另,大皇子夜啼,夜里于床头置些茉莉香花即可宁神。这算是我奉送新帝的“礼物”,答谢新帝当初同意签下契约。
金箔纸上的契约,若无疑义,吹口气在上头即可,咱们一个天界日后再见了。
周念霜看完,往金箔纸吹口气,一会儿金箔纸在她手里消逝。
她蹙眉转头看徐泽渊,无法理解地问道:“什么是一零三二号地球?”
“你不懂还签!”徐泽渊瞪她,仍是耐着性子解释:“宇宙由无数平行世界交错而生,同样如我们现在处的地球,其实还有三千万相同的地球,你见过的月老负责这个编号一零三二的地球。”
“什么是宇宙?什么是地球?什么又是平行世界?”怎么他越解释,她越迷糊,完全是她听不懂的啊。
徐泽渊一时忘记她出生在这个落后的地球,没有先进的科学概念。
“等你死了以后,就明白了。”他只好说。
周念霜沉默,半晌后声音很轻地问:“泽渊,我死了之后会去哪儿?还是下地狱吗?”
“谁说你会下地狱的?”
“你说的啊!”
“我哪时说了?”
“上一次我死后,你说要翻遍十八层地狱,说我害你、害勾魂的阎王爷、害你伤心,去不了西方极乐、也无法投胎。”她情绪有点低落。
徐泽渊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我那时恼,你也晓得我恼起来常乱说话,等你死了,我们还是在一起,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皇后。”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她说。
“我们永远在一起。”徐泽渊笑了。
“泽渊……你说阿书在南国过得好吗?”
徐泽渊叹口气,原想留阿书在京都,可他死活不愿意,执意要走,连“依然心系皇后”这种话都说出口……明知阿书是故意说的,可他还是一时没控制住,上了火气,将阿书贬去南国当新王了。
至于南国原来的新王,是他养了多年的忠心部属,如今封他为将军,派他去打西夷。
他想,不出两年,西夷即能平定,到时候再寻个借口将阿书找回来吧,毕竟是仅剩的血缘兄弟。
“你就知道记挂他。”
“你明知不是这样。”
“他很好,只是拒绝了所有我送去的美人儿。”
“那植仁什么时候回京?”周念霜转了话题,欠徐豫书的情,恐怕得天长地久地欠下了。
“再两年,南将军若仍平不了西夷,我会把植仁调回京。收他当徒弟是要让他做正经事,可不是让他去打仗的。”
“嗯……再两年,孩子大一点,可以开始跟师傅跑跑练练了。”
“皇后实在是懂我心意,能明白我为何执意收李四当徒弟的,天下也只有皇后一人。”
周念霜笑出声,想起孩子出生后,徐泽渊不时在孩子耳边碎念,“等你师傅回来,有你受的!
朕等着瞧好戏。哭哭哭!只会哭,招人烦。”
“皇上功夫比植仁好,怎不亲自教孩子呢?”
“如果皇后不担心孩子被朕操练得早夭,朕是很想自个儿来。”
“皇上……该不会是老早想好让植仁当孩子的师傅了吧”
“自然是早想好了。朕凡事想得远,打朕拉起皇后的手那日起,朕就拿定主意让他当孩子的师傅,李四资质好,学朕的功夫快,他来教孩子再适合不过。”徐泽渊洋洋得意地说。
“所以皇上拉臣妾手的那日,就想着跟臣妾生孩子了?”
徐泽渊沉默一会儿,“时候不早,赶紧回宫了。”他拉着周念霜往庙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