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的任性,耍得她团团转,她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直到习惯痛苦、习惯成为他的一件家俱,她永远跟不上他的步调,每次都被他寥寥数语弄得不知所措。
她面前多了一只手镯,手镯在谷均逸伸出的手中,她抬头,不明白他拿这个给她做什么。
“跟踪器已经拿下来了,这是小飞送给你的,你戴着。”他说。
“可现在,是你送的了。”
他顿了下,问:“不要?”可并没有收回手。
她犹豫了了,接过他手中的手镯,眼睛突然有点酸酸的,这算什么?她抓着那圆圆的环,要把它捏成方的一般使力。他给她这个做什么?饯别礼物吗?他是这么懂礼貌的人吗?
他要她走,可为什么又摆出一副落寞的样子,还是说她受了自己心情的影响。才会觉得他宽厚的肩承载着看不到的孤独,就算他是真的孤独,那孤独也并不是由她可以填补。
她眨了眨眼,眨下去眼中的酸楚,“那我去收拾行李。”她说。
她终是要回到界线的那一边,他们的相遇本就在阶梯的上下,她只是个在育幼院长大的普通人,他所在的世界却是如她在电影中看到的那样,复杂又失真,她当了一次爱丽丝,只是这个仙境对她毫无意义。
握了握手中的镯子,她想,自己至少能将兔子手中的怀表带走,这就足够了。
“等一下。”她还未抬起脚来,他就又把她叫住。
施余欢疑惑地停住,这家伙在搞什么啊,赶她走就赶她走,怎么搞得这么扭扭捏捏?难不成非要她谢谢他的大恩大德,或在他面前哭出来才行吗!
这时,谷均逸又从书桌里掏出张卡来,递到她面前,“这个你也拿走。”
她被动地接过,将那张金灿灿的卡仔细观瞧,这又是什么东西?算是封口费的金卡吗,可是上面别说银行的名字,根本任何字都没有,只是一张有着几条银线的金色卡片而已,他爱送东西是他的事,可也要让接受者知道他送的是什么吧!
“这个是……”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公司小电梯的通行卡,用这个可以开启那电梯。”
她想起来了,那次去公司找他时,他带着她进入没人的电梯,好像是用了一张与这类似的卡片,可这并不能解除施余欢的疑惑,“给我这个做什么?”他的意思不就是让她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他见到?那她要他办公室的通行卡干什么,时不时偷偷溜进去留张纸条,说她过得很好吗?
谷均逸嫌她多此一问,理所当然地告诉她,“明天开始你就在‘In night’上班,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直接上来找我。”
施余欢的卡和手镯差点同时路了地。她是凭借和谷均逸长期打交道锻炼出来的承受能力,才勉强没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愚蠢,可她的脸还是僵在了那,大脑机能也暂时停止动作。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要在他的公司上班,而且是明天?她怎么都没听说过,这是谁决定的……喔,当然是他,不然还会有谁!可是,为什么?
她还没想到该先问哪个,谷均逸倒是一下子不耐烦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又得罪了他,难道愣一下神也不行?
“你是在吃惊些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吗?”他好像自己作了多大的让步一般。
“可是,你说过让我离开这里……”
“对,你可以离开我家,但不表示你可以离开我。”他好像这才明白她吃惊的理由一般,施余欢看到他的耳垂突然红了起来;谷均逸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现在比刚才更加认真地再次提醒她:“我说过,不管那该死的味道在不在,你都不可能离开我,你想要自己的生活,那就去过你的生活,我不会再干涉你,但你知道的事那么多,以为自己能走多远?”
真是气死他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呢?她竟然是以为今后都不用再见他了,未免也太单纯了;当他再也闻不到她的味道,那时的急躁她怎么能知晓,他好怕他们的联系就此断了,拼命地寻找却仍一无所获,而她又一天天萎靡,一天比一天变得更不像她。
他总算明白了,那天她有些伤心地问他‘是不是她变成一个不会说话,没有感情的人偶也可以’是什么意思,好,她成功了,他得不到她的心,现在连她的人也不要了。
和他在一起她不快乐,那就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这总行了吧?他可以连自己的原则都打破,她却仍不满足,还妄想连见都不用再见到他,难道只是让她进他的公司,好让他至少能偶尔看看她,这样也不行?
他怎么会将自己逼到这样退无可退的境地,一直掌握主控权的人不都是他吗?
“你适可而止,这已经是我能作出的最大让步!”如果是面对一个公司,就算得不到,至少他能将其毁掉,可是对她,什么办法都行不通!
哇,他还真的当这是一种让步!施余欢感叹不愧是谷均逸,连对‘人权’的解释都可以随自己心意地扭曲。
他说她知道得那多,还不是指他那些‘秘密’,施余欢小声嘟囔道,“如果你被祖父养大也能算是秘密的话……”
第7章(2)
谷均逸像听到什么致命的咒语一般、他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理由将她拉进公司,他先前不说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他认为她对他的事不感兴趣,“如果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听我的,告诉你再多事也无妨。”
“啊?”
他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她一样,惹她气、惹她怒、惹她伤心、耍弄她玩,好像全都是为了她,他为什么那么想让她对他心服口服?听他话做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非要针对她一个下这么大工夫?明明,她都已经没用了。
“你自由了,走吧。”
施余欢并不认为这就是自由,她也不认为就算他真的让她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她就能自由。
那天离开谷均逸的书房,离开他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房子,她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得到自由了。
施余欢又回到了原先的住所,在她意料之中,她那房东的儿子婚期“延后”了十年,看来谷均逸想得很周全。
她被分配到In night八楼,为开发睫毛膏而组织起来的研究小组中,负责打杂。
为了帮忙育幼院,她辞掉了先前的工作,在In night无法发挥她的专长,可是要比之前的工作轻松得多。
施余欢非常乐观,起码在这里,她还能见到宁小渔,谷均逸也说过不会再干涉她,如果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日子也不错。
可事实上,来公司报到的第一天,她就成了整个小组里最显眼的人,她不知道这间公司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得她的脸?只因为她曾来过这里一次,还和谷均逸并肩而走!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她却要为了那时的事承受恶果,那就是小组里所有人不是对她问东问西,就是对她没好脸色,她才知道,公司偶像身边的位置是站不得的,托那时无知的自己的福,她尝到了被人排挤的痛苦。
除了这点是她想象之外,其他都安然无事,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始作俑者的谷均逸,那个从不知承诺为何物的男人,可这次他似乎真的信守了承诺,知道她来这上班后就再也没主动找过她,也没再叫她去见他,好像,她一下子被人遗留在记忆时角落。只是有的时候,在一楼大厅见到被人簇拥的他,她会停下脚步,希望他能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