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比雷尔更加细腻,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甚而帮助她——意菲只能由衷的感激。
雷尔也曾细腻地剖析过自己,其实对于感情,他看得冷淡,和之前的意菲一样,只不过:意菲若一旦遇上真正所爱,那蕴藏的热情必然全部爆发出来,若能得之,是她幸运,反之的话——那冲击,可是无法想像的剧烈。
而这正是雷尔最担心的事,因为意菲似乎正朝坎坷路而行。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劝道。
要是能忘,倒是一件好事,但偏偏魔岩的影像总宛若幽灵般纠缠着她,愈不去记,却越明显。
「记住!我们没有颓丧的权利。」雷尔给她一个支持的原动力。
泪滑下,她立即拭去。
「是没有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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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暂时劝回了意菲,但还有一个人得为这件事做个交代。
即使心情再怎么沉重,还是逃脱不得。
谁教一切的开始是由他所挑引起的。
「父亲。」
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看夕阳的戴克受惊吓的回过头。
「是你。」他吁了口气。
「在看夕阳?」
「是呀……」外头异常火红的日头宛似一团血球,彷佛在预告某些事。不安地回身踱回端坐,见雷尔那张凝重的表情一直未舒展开来,侷促地想打开这僵局。「意菲平安回来了?」
他点头,轻声道:「人是回来了,但心却遗失掉。」
戴克惊惶弹起:「魔岩对意菲做了什么?」
「父亲当年又对魔岩做了什么?」雷尔深遂的眼睛燃烧炯迫。
「你——你——」戴克气喘吁吁,浑身忍不住的直颤抖。「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被谣言所蒙蔽住,误会了。」
「我问过侍卫长。」
戴克跳起来。「他全说了。」
雷尔不语,只是凝视父亲那张不打自招的表情。
「不要再自误了。」
「我……」
「为什么要杀人?」他尖锐的逼问。
「我并没有主导。」大势已去,瞒不住了,现在的情况已是不由他。「我并没有那么狠心,全是骑虎难下。」戴克痛苦地摀着脸。「身为第二号继承人,我不否认心中的确有不平,但我也没这么狠毒,故意致大哥于死地。只是……只是我的心腹或许不这么想,当我知道的时候,来不及阻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惊慌的我根本就六神无主,更不敢暴露任何的消息,满脑子只装着隐瞒、隐瞒,而接下来的追杀,也是事后才知道……天呀,你一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事实上我也真是……」他痛苦的语无伦次。「毕竟我是放任了自己的部属,而大错的主因也全是因为我,若非我的默许……我是凶手……」
望着父亲的痛苦,雷尔也无言可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戴克气虚紊乱的询问。
「最起码的补偿,是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我不赞成。」憔悴的容颜虽然毫无生气血色,但慧黠的灵魂至少拉回了大半,对雷尔的决定,意菲第一个反对。
「当初我曾答应过只要你回来,伊斯利将还给他。」
「王位的承继不是游戏。」她明白他的想法是为了要把伤害减至最低,避免无事的人民卷入其中。但接任人选若是有德者,或许可以考虑,可是现在的对象并没有具备为人君的条件,根本是个恶魔。
「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我们理亏。」
「也许吧,但我并无法苟同你的决定。事关千千万万人民的未来,有些事是不能商量的。」想着魔岩那个人的作为,集任性、无理、霸道、反覆无常于一身的邪魔,单是想,她的心头就有如刀剐,痛得椎心。「他完全没有为人君的特质,完全没有,不能!伊斯利不能交给这种人,绝不能。」
「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得要用战争来论胜负。」
战争?这个美丽的国家终究逃不过这场浩劫。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伤害减到最低。」意菲似有决定。
「你想怎么做。」
「快一步先拿下麒麟基地。」流出丽容的坚毅是不容反抗的坚决,那带冷漠、带心碎、又不顾一切的自信令雷尔居然说不出阻止的话来。「由我领军,麒麟基地的情况我摸索的很清楚,兵士的驻扎情形与飞弹的设置地点我也明瞭大半,我是最适合的领军人选。」
屏气地听完这段话,担心的语调还是忍不住地逸出。
「他不会傻得让你逮住弱点。」不然魔岩早就成了亡魂。
「不管他如何重新部署,有件事是绝对的,只要由我直接面对,他会接受我的挑战。」脑中不断盘旋赶她走时那些不留情分的森冷。
走吧!你可以随时回来报复,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藏身处所,不过我警告你,休想再得到我的饶恕。
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
意菲没有表情地将眼光移向不知何方的远处,一张一合的唇线说着计划、也诉着绝望。
「叫我为主,目的是引诱他出洞穴,你伺机在旁监视,若有机会,全力围攻他,若他不受引诱,战略失败,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的损失也会减至最低。」
「意菲……」
「现在不是谁要保护谁的时候,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伊斯利的人民。」她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的确,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一刻,只有共同抵禦的决心,不许有挂心对方的私爱。
瞧着那张过分平静的娇颜,不知怎地:雷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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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基地
「陛下,宁静城那边有动静了。」
「来了吗?」浮上唇色的是绝对的阴狠。「雷尔亲自率兵?」
「不,不是的,据情报显示,指挥军队的人是……意菲小姐。」
「意菲?」他笑了,表情却一点也不有趣,有如寒冰封巖.「这女人,来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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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人总是这么想,但事情或许不这么进行。
想引诱魔岩步入陷阱,到头来却反让自己陷入死地中。
不是意菲没有领军能力,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事人员,只不过她所面对的对手是个军事天才,斗不过也无法苛责。
而战争,总是带来死亡阴影及恐怖的压力,宛如熔岩爆发般,稍不注意,就会疯狂到教人难以驾驭。
即使这场开哨战的规模不大,又以速战速决的方式疾快进行,然而交战的激烈仍是相当撼人的。
扪心自问,这种交战是在成就谁的权利欲?
但胜与负的结果终究还是得要有所交代。
当狂卷的风沙与黑焰漫天时。
一切为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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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胆敢跟我斗呢?」揶揄的轻笑不客气的飘绕进来,伴着黑色衣服所包藏住的身躯,幽缈沈暗的一如鬼魅。魔岩踱进牢房中,斜眼瞟看蜷缩坐在角落旁的意菲,悠悠然地,紫眸全是调侃。「即使你这张无邪的表相下有颗慧黠的脑子,却是斗不过我的。」
意菲倾倚住墙,双手紧紧环住屈起的双膝,美眸垂敛着……不想看他,完全不想再见到那道张扬的狂傲。
「不说话?」魔岩声音笑笑,既戏谑又讽刺。
她缄默以对。
魔岩蹲在她面前,直勾勾射望她。忽地伸出手去撩起半掩住她脸蛋的乌黑发缎,又让细绺如浪般的流泻下。
「我给你机会让你可以远远逃开我,怎么你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呢?」他问得猖狂,问得不屑。「怎么这样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