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木鬼,是这个班上的败类,最讨人厌的家伙,小心碰了他,会被他身上的血腥弄脏。”女孩冷笑,一双眼打量著宁槐,挑衅的想看看他对她这番话的反应。
宁槐却动也不动,像是熟睡没听到。
“为什麽……”
“—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坏。”女孩专断的打断她的问话,伸手拉住她。“别管他了,全班都讨厌的人,自然没什麽认识的必要。我叫童若萱,我介绍你和我的朋友认识,走吧。”
语毕,童若萱恶意的眼神扫过宁槐,接著转过头,抓著方洁璃的手将她往外拉。
“等一下…”她不觉得他是坏人啊!
“走吧!”童若萱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硬将她拉出教室。
於是,她认识了这个班级最有人缘的童若萱,因为她是所有人中出生月份最早、功课最好、又会照顾人的女孩,所以大家都叫她萱姊。
童若萱的一群朋友,有男有女,每个人都对她好奇极了,虽然她的心里仍有疑惑,但是面对大家友好的表示,让她暂时无法想这麽多。
直到快上课时,她匆匆拉住一个男生,避著对宁槐极度厌恶的童若萱问:“为什麽你们这麽讨厌宁槐?”
“别被萱姊听见你叫他宁槐,她会不高兴的。”男生悄声说,“萱姊都叫他木鬼,因为他像鬼一样可怕。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混帮派的,和我们不一样,他很暴力又自大,听说他曾经强暴过女生,要不是萱姊的爸爸认他当养子,他早就被送到少年感化院了。这些可不是我乱说的,所有人都知道,连老师都怕他。反正你离他远一点就是。”
然而,方洁璃却不相信这些人所说的话,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坏人,他不会欺负弱小,而且她不喜欢童若萱,总觉得她很假,有种说不出的虚伪。
为什麽她会这麽没道理的相信宁槐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章
从第二节课开始,宁槐就一直趴在桌上动也不动,而方洁璃则勉强自己抄写著笔记,思绪混乱,这节课在她满脑子都是疑惑下很快的结束。
学生们开始鱼贯地离开补习班,宁槐却仍是趴著不动。
“我的司机在外面,我送你回家。”童若萱瞧也不瞧宁槐,巧笑倩兮的对方洁璃说。
“喔!谢谢你。”方洁璃刻立息放慢收拾束西的动作,以充满歉立息的口吻回绝她。“可是待会我父亲会来接我,下次吧。”
童若萱眼睛直直的盯著她一会,才笑笑的说没关系,便和一票朋友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她的谎言会被她拆穿。
由於她真的很担心宁槐,所以一直等到教室没人了,才将书包整理好放著,靠近宁槐。
“宁槐?”她出声喊他,却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也是这般多事的主动唤他,只是这次她总算知道他的名字。
见他没反应,方洁璃做好也许又会被他扑倒的心理准备,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他。
“醒一醒,宁槐,下课了。”
然而他还是没反应。
方洁璃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大胆的拉开他交叠的手臂,不意却看到一张惨白的睑。
天,他怎麽了?他的眼皮紧闭,像是隐忍著极大的痛苦。
“宁愧,你哪里不舒服?”地整个人抱住他的上身,著急慌乱的问。“你醒醒,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宁槐的眼皮一颤,缓缓了开眼,意识模糊的说:“不能去医院…我不能去医院…”
她懂了,他不是生病,而是和上次一样受伤了。
方洁璃用尽全身力气,帮助他在几张靠拢的椅子上躺平,并勉强自己冷静的检查他全身上下,拉下他外套的拉链,她发现在他的腹部染红一片,她心惊的一摸
天,他受了什麽伤,为什麽伤口冒出这么多血?
她动手想解开他的牛仔裤,他却突然伸手箝住她的手腕。
“做什麽?”他以虚弱却不减阴骛的口气质问。
“我要检查你的伤日,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想办法上血。”她急得快哭出来了,天晓得再这样下去,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你要脱我的裤子吗?”
“噢……”他的一句话马上让她的双颊如著了火烧红。
她真是急昏头了,一心只想救人,却没想到脱了他的裤子,不就会看到……老天,好丢脸呀!
可是,他在流血啊!顾不得其他了,她必须立刻帮他止血。
“你忍耐一下,我会很快的。血止住後,我就马上帮你把裤子穿好。”她满脸嫣红的轻声说。
宁槐低声的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迎上方洁璃不知所措的眼眸,表情变得好温柔。
“你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清纯、善良。
“你记得我?”他认出她了?!
他不语,伸手轻轻将她脸颊上的几丝细发拨到耳後。
方洁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後挪。
宁槐发觉自己俞矩了,他收回手,用力支撑起自己的上身,目光转为冷淡。
“是枪伤。”他缓缓说,“你没办法的,快走吧。”
方洁璃呆住了。
枪伤!他中弹了?有人开枪射伤他?
她的心全乱了,这是多麽严重的伤口,她要怎么帮他呢?她什麽都不懂啊!
“你…是有人射伤你吗?还是……”她抓住他的手,惊惶失措的说。
他露出不带感情的冷笑,甩开她的手。
“对!有人要杀我,要命的话就快滚。”
方洁璃被他不修饰的回答惊吓得跟跄退了几步。
他中的是枪伤,所以不能上医院找医生,而且有人要杀他,他更不可以随便走动。
她这才完全清楚他所处环境的恶劣,但自己只是一个学生,根本没有能力帮助他脱险,怎麽办?
宁槐见她惊恐的表情,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怕他了,心中泛起自嘲的声音,让他睑上的神情更形阴冷。原先因失血而流失的体力,在伤口痛楚的时时刻刻提醒下,让他暂时免於昏厥的命运,他必须离开这里,他不想看见她失声尖叫著救命的模样。
“滚开。”
宁槐推开她,攀附著桌椅站了起来。
很痛,但他咬著牙,勉强自己走了几步,几乎用尽全身仅剩馀的一点力量。
“你别乱动,如果弄到伤口,血会流得更快的。”方洁璃一边低喊著,一边拉住他的手,压著他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他挣扎著,恶狠狠的瞪著她。“你还不快滚,管我做什麽?”
“我求求你别再乱动了。”她见自己又碰到他,指尖沾满血迹,担心的泪水终於决堤。
“我知道我不能马上替你止血,但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这麽生气,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好吗?”她哭了,既害怕又紧张的抽抽噎噎的说。
宁槐看见她的泪水,感到莫名的震惊。那是种很复杂难懂的情绪,在他还来不及理解时,就已经悄然侵入他的心,让他无法不在意她的泪水。
“不要哭。”他低声的哄著她。“我没事。”
一流这麽多血,怎麽可能会没事。”方洁璃难过的说,胡乱的拭去眼泪。对,她不能再哭了,她要赶快想办法,要不然他会死掉的。
她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块。
“天,你的手好冷。”她低呼。
“别紧张,那是因为我的血是冷的。”他淡淡的道,别有一种凄恻的感觉。
方洁璃哽咽的更紧紧握住他的手,巴不得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甚至脱下她的制服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然後用她的羊毛背心,紧紧的裹住他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