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士诚回过神来,以为她说的是新闻频道,“没差啊,你想看哪一台就自己转,我本来就没什么在看电视——”
“我是说电影啦!”她笑了声,打断他的话。
“电影?”他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你说雨城相恋?”
“废话,不然呢?”
“你干嘛看自己的电影?”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问你想不想看。”
陈士诚静了半晌。“再说吧。”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看见男女主角接吻的画面,尤其知道那家伙是个混蛋之后。
“为什么?”韩思芳凑了过去,眨眨眼。
“……我很忙。”他心虚地移开目光。
“骗人,你现在就闲着没事啊,陪我去看午夜场。”
一听,他愣住。“你要去电影院看?!”
“又没关系,半夜本来就没什么人,黑漆漆的也不会被认出来吧?”她立刻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兴奋地道:“走吧走吧,现在出门的话还赶得上最后一场。”
看她兴高采烈地回房换衣服,陈士诚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你真的要去?”
卧房里没传来应答声,倒是她又走了出来,整个人斜倚在门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喽?”
啧,这招够狠。
最后拗不过她,他认命陪她看了午夜场。
这天是非假日,又是大半夜,厅院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只有另一对情侣,以及一个看来似乎上了年纪的男人。
他以为这种青春热血的爱情片只会吸引年轻族群。
“你的Fan里也有那种年纪的?”陈士诚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我的Fan?搞不好是高智岗的粉丝。”
他实在是很难往那方面联想。
“那你呢?”她突然反问。
“嗯?”
“你是我的Fan吗?”
他笑了笑,偷偷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我是你的男人。”
听了,她耳根有些热,笑了开来,拿颗爆米花往他身上扔,“原来你也爱耍嘴皮子。”
电影开演后,陈士诚愈发意兴阑珊,几乎从头到尾都以单手托腮,显得不怎么耐烦。
韩思芳甚至一度怀疑他根本就是睡着了,她伸手报了握他的手,凑到他耳边细声问道:“你觉得很无聊吗?还是很累?”
他没答腔。
她嗫嚅了下,迟来的内疚瞬间涌上心头。
想想也是,他在急诊室已经忙了一整天,晚上又经常得熬夜读报告,一定很疲劳吧?而且他明天一早又得上班,上班的环境又是那种不容出错的生死战场……
好吧,她得承认,这次是自己太任性。
“不然,我们回家好了。”她作势就要起身。
他却突然压着她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倾前吻住了她的唇。
她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之后才闭上双目,任他吻着。
他的吻和平常不太一样,力道重了些、霸道了些,带着浓浓的估有欲,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怒意。
第10章(2)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他忘情地伸出拇指轻轻抹过她那泛着水泽的唇瓣,若非是在电影院里,他真想立刻占有她。
“谁说我觉得无聊?”
“可是你看起来……”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她没有身为女朋友的自觉,还是他缺乏身为艺人男朋友该有的觉悟?
“坦白说,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甚至是在剧中被男人拥抱、激吻。
他没当场走出戏院就算是很克制了。
听了他的话,她有些吃惊,在黑暗中对上他那双极度不自在的眼神。
原来他是在吃醋。
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他低咒,别过头去,煞是困窘。
韩思芳止不住笑意,她从来没想过,一向沉着稳重的士诚哥,居然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早跟我说你会吃醋不就好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心里甜得像是淋了爆米花上的那层焦糖糖浆。
“你——”他抓住了她的手,加以制止。
这时或许是他们一不小心聊得太起劲,坐在前方几排的男人突然回过头咳了两声,投来不悦的目光。
陈士诚立刻闭上嘴,决定这笔帐回家再慢慢算。
幸好,这电影最大的尺度就数雨中那场激情的吻戏而已,但虽说是“而已”,却也在他心里打出滔天骇浪。
散场后,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处,看他持续闷不吭声的样子,韩思芳还是相当怀疑。
“你真的会吃醋?”
他冷笑了声,淡道:“你到底把我想成哪一种男人?”
“可是你以前也看过我演的偶像剧不是吗?”在那些爱情偶像剧里,接吻这种东西简直是基本款。
“两件事情完全不一样,怎么能比?”
这她就不懂了,还不都是吻戏?
“哪里不一样?”
“我的身份不一样。”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韩思芳以为他为吻戏生了气。
“对不起。”
“你干嘛道歉?”他眉一蹙,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在生气吗?”
“你想太多。”他笑了声,伸手摸摸她的长发,“与其说我在生气,不如说——”
他顿了顿,思忖了几秒才继绩道:“不如说我是在思考,到底我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习惯那些画面?我的意思是,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工作,也明白那些都只是戏剧,可是我还是没办法麻痹自己。”
他就是无法不去在意,表面功夫谁不会?假装释然谁不会?但是静下心来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却无法信誓旦旦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听了他的话,韩思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脸颊贴了上去,将他精壮结实的手臂紧紧环在怀中。
“我懂你的矛盾。”她笑了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强调一次,“是真的喔,我完全知道你想表达的感觉。”
他勾起唇角,没有说什么。
“你知道我曾经偷偷去急诊室看过你吗?”她突然说道。
他一愣,脑袋里搜寻不到这样子的记忆。“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当然不知道啊。”她掩嘴笑了声,“因为那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哪会有人告诉你。”
闻言,他十分震惊。两、三年前?!
“当时,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挂号装病人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孩子被救护车载来急诊室。”
她平稳地陈述,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我不知道那女生怎么了,只记得她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哭、一直尖叫,护理人员压都压不住她。”
陈士诚侧头努力回想,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可是你却抱住了她。”她道,然后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微笑,“你抱着她,很温柔的哄她、安抚她。”
隐隐约约的,他抓回了一些记忆的碎片。
那只是一种直觉反应,在镇定剂准备好之前,他只想让病人的情绪冷静下来,至少让对方不至于做出更多自残的行为,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危险性,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你一定没发现,那一瞬间,急诊室全都安静了来。”她微扬唇角,笑得有些酸涩,“当时我很嫉妒,好羡慕那个女生,可是我又想,那是你的工作,我跟病人吃醋的行为实在是很幼稚。”
他苦笑,吁了口气。“你现在是在暗示我很幼稚喽?”
“我哪有!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重点?”她发嗔地捶了他一下。
他转了身,与她面封面,表情煞是严肃。“既然你那么久之前就知道我在那里了,为什么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