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着,趴在桌面的人儿突然畏冷地瑟缩了下,应有诺没多想,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即使他很谨慎,却还是惊醒了她!
美眸倏睁后转眼凝睇在应有诺的脸孔上,讶异的闪光迅速掠过,然后敛了敛,低瞥肩膀上的外套,小手一抓。
“还是把你给惊醒了。”应有诺温柔又抱歉地说道。
她胸口莫名一悸,实在不习惯与他温和的语调对抗。
“谢谢!”她把外套还给他,不希望沾染上他的气味。
应有诺接过外套,挑眉问着:“怎么,还是那么彻底排斥我?”
邀君宠开始收拾桌面,没想到方才胡思乱想竟会想进梦乡里,这一觉可是耽搁掉时间,上官前辈可能等得心急如焚。
“要回去?我送你一程。”应有诺纠缠询问。
邀君宠恍若未闻。
“不理我……”他嘿嘿地一笑。“我懂了,你还在为先前我吻你的事耿耿于怀。”
她连看都懒得看他。
“真的生气啦?”他愈缠愈死紧。
邀君宠停下收拾动作。“我根本忘了那回事。”
这回答只令他更为不满,他的吻竟然没让她留下任何涟漪。“我真该好好反省自己的技术。”
要反省不必在她面前忏悔,与她无关。
“对不起,我要下班了。”她拿起皮包。
“急什么,老板都还没走人,当人家员工的胆敢比上司先走?”
他分明是故意找麻烦。“属于我的工作都已经完成,文件全放在你桌上,等你批示。”
“你急着下班是想上哪去?”他看了看表,七点钟,这让他想起每回邀君宠和那老头碰面的时间都设定在这时刻。“你还是跟那个老家伙有着联络?”他的表情愈来愈阴鸷。“就是这样才会让你的精神耗损得如此厉害。”
她懒得跟他扯这些无聊事,直接走人。
应有诺兜手一环,便结实地揽住她的纤腰,倚近她耳畔,连讽带刺地纠缠不放。
“那个老头到底有什么好?能教你分分秒秒记挂着他。而我跟你分开好些天了,你却连想都不曾想过我?”
“放开!”
他扳回她的肩,冷冷瞇起亮得分外明亮的黑瞳,狂射出挑战的光芒。“你不会这么冷漠的,你一定也有属于自己的热情,只是,你却深藏起来不愿让我见着,为什么?”
“停止你的想象。”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不!我很坚持我的认定,你绝对不是一块寒冰,你不过是少了温润,这才失去火热的感情。告诉你,千万别跟我说那个老头是你的至爱,我不会相信的。反倒是你为什么肯付出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去陪伴着他,甚至因此让你累到不设防地睡倒在我的办公室里?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很想知道。”
她默不作声,文风不动地站在那里聆听他的咄咄逼问,却毫无反应。
应有诺憎恨被忽视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将他漠视至此。“无所谓,你不肯明说也没有关系,我有脑子、我有能力、我可以一件一件挖掘出我想知道的秘密。”
邀君宠不在乎地拨开箝制住她肩膀的手,大步离去。
应有诺没有追去,不过那抹愈来愈强烈的挑战光芒却是难以忽视。
无所谓,时间还多得很,毋须焦急……况且他这人什么没有,唯有耐性特多!
所以这场战争将会持续到他厌倦的那一天为止。
而那天也就是邀君宠臣服的最美时刻。
并且,不会太久的。
夜极深,已近四点,这个时候是一般人睡得最入眠的时间,然而邀君宠却在这时间才返回家门,准备休息两个钟头后,继续到应氏上班。
“君宠。”
“爸?”才进门打开电灯的她吓一跳,怎么父亲还在客厅没去睡?“您怎么在这?”
“我等你。”
她奇怪地看他。
“来,过来这边坐……”他把女儿喊来沙发上坐定后,突然很仔细地审视她的小脸,脸色变得好凝重。“不只我在等门,连衣铃都是在刚刚才被我哄去睡的,你是怎么啦?
到现在才回家?“
“没什么事。”她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在迟归数个月之后,直到今天才被父亲发觉。
邀新愿实在没有权利责问她,女儿年纪虽轻,但从小就极其独立,从来不让他操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全心全意地将精神放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女儿的作息。
“瞧瞧你,脸色苍白极了,你除了在应氏上班接受训练外,另外有工作吗?还是说应氏真的很难待,这份额外工作是应有诺故意加诸在你身上的。”
“没这回事,下班后的时间我是拿来处理自己的私事,与应氏无关。”她突然心有所悟,发现自己似乎继承了父亲的“执着”,所以即便两边不同的领域让她学习的相当辛苦,但咬牙也要撑过去,不能放弃。尤其是“侠客居”这头,她倾注的心力更是多上几倍,因为她太向往扫除败类的工作,所以无论遇上多少挫折或是身子如何的疲惫,她都不会放弃成为“侠客居”一员的机会。
“没骗我?可是你瘦了好多,也许衣铃说的对,我不能再任由你继续忙碌下去,伤了自己的身子。”
“爸。”
他开始看清自己。“如果我真的没有能力在商场上生存,是该认清这项事实,不能让我的勉强伤害到自己女儿们。”
“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不知邀老哥同不同意?”不期然的,大门忽然被打开,走进一位言笑晏晏的白发老先生。
“上官前辈。”邀君宠震惊极了!也难怪她讶异,她竟然不知道上官末一直跟在她后头回来,自己的注意力实在有待加强。
“你……你是谁?”邀新愿怔怔地看着这位老者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他家大门,而那道门锁在他面前似乎只是摆着好看的一样,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爸,这位是上官先生,也是我的老师。”邀君宠连忙介绍道。
“老师?你学校的教授?”
“类似,但……”她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邀老哥,你不必紧张、也不必怀疑,我的确是君宠的老师,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教导君宠‘专业’知识,并且训练她的身子,目的是要让她变成智勇双全的好女孩。
我很喜欢君宠,也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相信我,我们只会保护君宠,不会伤害君宠的。“
上官末铿锵掷地的说明神奇地让邀新愿深深相信,且毫无怀疑,而从房间偷偷地出来的衣铃挽着干爹的手臂,也对这和蔼的老先生,有着深深的信赖感。
“这段时间君宠都是和您在一块。”衣铃恍然大悟。
“是呀。”上官末也疼爱地看着衣铃,然后才转头看君宠,却变得有些不悦。“不过我现在有点不开心,邀家发生不愉快的麻烦,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敛眉。“我不想让前辈操心。”
“胡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疼爱你的,也真把你当女儿看待,邀家的事就等于是我的事,怎样也都没有隐瞒的必要。若不是看你这阵子精神不济,身体委靡,似乎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这才想到去查查,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你邀家遭遇到困难,需要八千万来周转。”
“前辈,请你谅解。”
“你这孩子,万般事情总是只往自己心里搁,麻烦自己扛,真令人操心。”
不知怎么搞的,邀新愿也觉自惭、也很难过,他看得出来,这位老者是出于真心在关爱着君宠,也愿意极尽所能替君宠解决掉一切麻烦。而他,除了制造问题外,其它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