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因为想到要开车,几乎没沾什么酒,便很坚持要开车送叔叔回去。
而叔叔大概也真的醉了,一路上,叨叨絮絮,和他说了好多话。
从他小时候的种种,一直聊到最近的表现。
“你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我替你的父亲感到骄傲,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叔叔突然感性地道。
“您在说什么呢?”戴亚伦转头严肃地看着叔叔。
“虽然没喊您一声爸爸,但我不等于是您的儿子了吗?”
戴福永一愣,立即哈哈大笑。
“是啊!我老糊涂了,你当然是我的儿子。哈哈……”
他取下老花眼镜,伸手抹去不知是高兴还是感动的泪水。
将叔叔送到家门口,戴亚伦正准备折回去时,戴福永突然转头说:“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正要上车的戴亚伦转身问。
“千万别让乐丝喝酒,她的洒品很差。”
戴福永的警告来得太晚。
当戴亚伦折回餐厅的包厢时,看见的正是喝得酪酊大醉的陶乐丝,站在小舞台上,紧抓着包厢里的麦克风,以高八度的恐怖歌声摧残大家的耳朵。
台下的众人缩着脖于、捂着耳朵,表情活像卡通哆啦A梦里被迫听胖虎唱歌的孩子们,让戴亚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在干什么?”
“老板!”
大伙儿看见他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告状。“乐丝喝醉了啦!”
不用他们说,戴亚伦也看得出来。
他看看餐桌,酒席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宣布:“今晚到此为止,想回家的人可以先走了。”
这话一出,不到一分钟,整间包厢的人便跑得精光,只剩满桌杯盘狼借,还有那个还在小舞台上卖力嘶吼的女人。
“飞!翔……我飞……翔……我飞、飞、飞、飞……翔……”
“陶乐丝,别唱了!”
他皱眉,受不了她的魔音传脑,上前要拿下她的麦克风。
他可没时间上医院治疗耳膜的损伤。
“为什么不准我唱?”陶乐丝很不高兴,扁起嘴,摇摇晃晃地要抢回麦克风,却只抢到一团空气。
“吼!”最后她生气了,索性坐在地上耍赖。
“起来,我送你回家。”戴亚伦走到她身旁伸手要拉她,但她就是不肯起来。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噘嘴瞪眼瞧他,活像他是心怀不轨的大恶狼。
“你们男人嘴里说得好听,其实都是在骗人!”她愤愤地指控。
“你在说什么?”他皱眉。
“你们男人啊,说要对我好,其实只会撒谎骗我!”她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贴着碎钻的闪亮指尖,奋力去戳他的胸膛。
因为太过用力,她重心不稳:前后摇晃,戴亚伦急忙伸手接住她,她顺势倒在他的胸膛上,仰头对他傻笑。
“你知道……我一共交过几个男朋友吗?”
“……不加道。”他从眼皮下打量那个把他的胸膛当成停靠港的女人。
“五个。”她伸出五根闪亮亮的手指头,在他面前张得大大的。
“第一任男朋友说爱我,可是一搬家立刻把我忘了。”
“第二任男朋友说爱我,其实只是想抄我的笔记而已,一考上大学,就把我甩了。”
“第三任男朋友也说他很爱我,但只是把我当成炫耀的工具,就跟他的摩托车一样。”
“第四任男朋友很懂得说甜言蜜语,每天都说十次我爱你,结果除了我,他还跟好多女人说我爱你,原来我是排名第六的。”
“然后最后一任男朋友说爱我,可是却骗光我的钱,跟其他女人跑到国外去玩乐……原来他只爱我的钱!我好笨对不对,被骗了这么多次,却一点都学不乖……呜呜,我好笨好笨……”
她用手背抹去眼泪,开始呜咽大哭。
“……好了,别哭了,起来吧!”他无奈地放柔语调。
想到她的每一段感情都如此不如意,他也不由得为她感到同情。
那些男人会不会太过分了点?骗了她的感情,还骗她的钱?简直不是男人!
可是除了同情与愤怒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在心底微微发酵。酸酸的、苦苦的,那到底是什么?
“不要!”她又跌坐回地上,开始要赖。
“走吧!你累了,回去睡觉吧。”他上前,二话不说把她抱起。
“你要干嘛?”为了怕摔倒,她只好牢牢抱紧他强健的颈项。
戴亚伦转身,开始朝外走去。
他的胸膛好温暖,行走的步伐规律稳健,在一摇一晃之间,她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
身体一放松,困意顿时急涌上来,慢慢地、慢慢地,她合上沉重的眼皮。
“好了,上一一”到了自己的车子前,正要把她放下的戴亚伦这时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她不说自己住哪里,他要怎么送她回家?
可是想到她好不容易安分地睡着,若是把她喊醒,不知道她又会怎样大闹。
算了!今晚就先让她在他的住处窝一晚好了。
这么想着,他默默打开车门,然后小心地把她放入后座。
第6章(1)
陶乐丝睡得很熟,直到戴亚伦把她放在床上,她也没醒过来。
他将她的头放在他的枕头上,替她调整好位置,然后盖上被子。
“唔……”陶乐丝微翻了身,小嘴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
望着她美丽光滑的脸蛋,戴亚伦发愣似的看了好久,才拿了衣服进浴室。
他去洗澡了,陶乐丝却愈睡愈不安稳。
“奸热……”她坐起来,眼睛根本没睁开,就开始脱衣服。
脱去外衣和裙子,只剩内衣裤后,她终于感觉到凉爽,这才躺回床上,卷起被子舒服地睡觉。
戴亚伦洗完澡走回床边,看见散落在床上跟地板上的衣服和裙子,呼吸顿时漏掉一拍。“陶乐丝,谁让你脱掉衣服的?”他耳根窘红,恼怒地大吼。
“嗯……怎么打雷了?”那雷声吵得陶乐丝不得安眠,用被子盖住头,翻身趴着又继续睡。
这下她的美背全部曝光,仅着白色丝质内裤的圆润小屁股,正翘得高高地对着他,即使他用尽圣人的自制力,仍是忍不住满脸通红。
“陶乐丝一一”他想继续把她吼醒,但是那只小鸵鸟反而愈往被窝里钻,根本不理会他的怒吼。
戴亚伦无奈,又不能伸手把半裸的她从被窝里抓出来,只好忿忿然随她去了。
只要她够安分就行了!
今晚他也够累了,关掉台灯,他爬上床的另一侧准备入睡。
他只有一张床和两张单人沙发椅,而任何人都休想要他去睡沙发。
埔里的夜晚非常安静,在深夜,听不到喧闹的车声与喇叭声,只听得到唧唧的虫鸣。
躺了一会儿,戴亚伦的呼吸逐渐变得轻浅,已开始进入睡眠状态,当他的意识也逐渐飘离之时,忽然一只手臂扫过来碰到他,他一惊,立即敏锐地睁开眼。
除了陶乐丝,那当然不可能是别人的手。
他睁开眼,从窗外街灯投入的昏暗光线中,看见她已经捞过界,大刺刺地侵占他的地盘。
“怎么搞的?这女人睡品真差!陶乐丝,睡过去一点一一”
他拧眉嘀咕,试着把她推回自己的位置,但她动也不动。
“你睡过去一点!”
在陶乐丝咕哝的抗议声中,他努力把她推回原来的位置,这下更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他后悔了,早知道应该随便找间汽车旅馆,把她扔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