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月第二次守在她病床旁。两次都如此接近死神。
握住她孱弱的小手,照天的手在抖。她的生命是这么脆弱,要是有第三次……天哪,教他如何承受?
“嫚嫚……”他将她的手贴在颊侧摩娑,一缕柔情火一般地在痘的声调燃烧。“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开你?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嫚嫚,你要我怎么放得开你?,……”
他声声低唤着她,饱受惊吓的情绪化成一股酸涩从胸口往上冲,荏他脑中爆裂,使得眼眶灼热而呛辣起来。在照天还未清楚意识到之前,化成水滴充满眼睛。
“照天……”在这时候醒过来,见到他的惊喜点亮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抚摸他的脸,看到他眼眶中的水气不禁讶异地问:“你的眼睛为什么会……”
照天没给她问下去的机会,灼热的唇覆下来,堵住她的疑问。彷佛想藉着这一吻安抚受惊的情绪,也像是要藉着这吻宣泄相思之情。
他吻得缠绵热烈,也让鬼祟偷看的人儿看得口水直流,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实在是对她的行径看不下去,丘睿申连拖带拉地把姗姗给拎出去,免得她长针眼。
※※※
“老姊,我真的不知道你闹什么!”余姗姗在房走来走去,对姊姊的阴阳怪气感到无法理解。
出院八天了,脾气却一天比一天阴沉,现在更为件芝麻小事在乱使性子。
“我只是不赞成你拍广告。”她轻蹙秀眉道。
“为什么?我已经二十三岁,难道连拍支广告都要你允许吗?别忘了你自己也拍过无数支这类型的广告。”
“是照天让你拍的……”
“你对这点吃味?”姗姗感到不可思议。“拜托,人家黎照天是知道我有一堆帐单要付,好心提供机会。他是看在你的面子哩,你不要小题大作好不好?”
“我小题大作?”涨红脸。
“怎么不是?黎照天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你都不接。现在又为他请我拍广告的事生气……”
“我没有。我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我身材没你好,脸蛋没你迷人,你还担心黎照天被我抢走呀!”
“姗姗,你明知道我没这意思!”气急败坏道。
“你就有!我看你分明是上次感冒时脑子烧坏了。”
“姗姗,你太过分了!”看到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淑仪赶紧仗义执言。“的身体才刚复原,你不要说这种话气她。”
“淑仪姊,你太宠她了。”姗姗不以为然。“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被宠坏的。人家黎照天天天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她却任性地不接电话。”
“我任性?要是他真的有心,为什么不来看我,打什么电话?”懊恼道。
打从她在臀院清醒过来,被他热烈亲吻那天后,照天就不见人影。打电话有个屁用!他知不知道她见不着他,心有多慌!
“你当黎照天是那种闲闲没事、整天黏着女友的男人呀!人家做的是大事业!你知道那天他不顾一切到医院看你,是丢下多少大人物、几桩以亿计算的生意吗?为了陪你一整个白天和晚上,他隔天得马不停蹄地开会开会还是开会,按着飞到日本、纽约……总之是忙死了。”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他。”的口气有点酸。
“我只是比你肯用嘴巴,从丘睿中那打听到的。”
“是呀,你这么关心他,所以黎照天才安排你拍广告。”没忘记照天当初是用什么方式捧红她。先安排地拍广告暖身,按着出唱片,让她一炮成名。只是她付出了自己换得成功,不晓得姗姗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是忙死了。”她忍不住挖苦道。“忙到有时间为你安排一切,却没时间理会我。”
“是你摔他电话哩,老姊。”姗姗不客气地指出。“你不觉得你太不识好歹了吗?”
“我不识好歹?”无法相信这话会从妹妹口中说出。
“黎照天那么爱你,你还乱发脾气。换成是我,不但感激得五体投地,还会像个温柔乖顺的小妻子守在电话旁等他。”
粗嗄干涩的声音逸出的喉头,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在妹妹和淑仪惊愕的眼光下,止出笑声,幽悒地道:“我不是什么乖顺的小妻子,我只是他的情妇。”
“姊,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本来就是。”自嘲地冷笑。“包括我的食衣住行、这栋房子,都是他给的。我以自己换得成功的机会,早在六年前,我就把自己卖给他了。”
“姊!”
“说什么他爱我,其实根本不是。黎照天从来没说过爱,我只是他的玩物。”
“不是这样的,姊!”
“收起你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浪漫想法。姗姗,别让他有机会摆布你,不要爱上他……”
“我才没有!而且黎照天并没有想摆布我,他是为了你……”
“别说了!”厌倦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扔到姗姗面前。“你不是说他很忙吗?他怎么有空跟杨智媛出双人对?这是他们两人昨天下午入境台湾时拍的照片。他有空陪杨智媛,却没空来看我。报上还说两人好事近了。”
“姊,或许其间有什么误会,你应该听听黎照天的解释。”
也想呀,但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主动问他。她掩住耳朵想要冷静思考,姗姗欲在她耳边唠叨不停,尽是为黎照天说话。
“做人要主动点,如果你不想失去黎照天,不妨姿态放低……”
问题是,她有姿态可摆吗?看同为了照天一迳指责她的姗姗,以及眼中盛满同情的淑仪,觉得房间的每面墙壁彷佛都朝她压挤过来,突如其来的幽闭恐惧症令她全身发冷,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种感觉,她霍地站起身,抓起抽屉的车钥匙往外冲。
“姊,你要上哪去?”姗姗在她身后叫道。
“拿的是车钥匙,会不会想开车呀?”淑仪说。
“她这种情况怎么可以开车。姊!”
“算了吧,姗姗。你吵得她心情不好,或许兜兜风会让她好受一点。”
“可是……”一股深沉的不安盘旋姗姗的胸口,她总觉得不对劲,像是会发生什么事。
第10章(1)
驾着保时捷漫无目的地奔驰在公路上,心头的烦躁逐渐除去。
前尘往事在心头滤去,她知道姗姗说得没错,她不但任性,还被宠坏了。
说实在的,照天并没有对不起她。六年来的细心呵宠,除了名分外,什么都给她了。反而是她不知足,想要更多。
她不但要他的爱、他的情,还要名分。这些都是在他们交往时,她就知道要不到的。她怎能怪照天不给她?明明就是她要得太多。
咸湿的泪珠滑落,差一点就阻碍了她的视线,很快眨掉。那天他冲到医院看她,炽热缠绵地亲吻她,昏沉中,她彷佛尝到他的泪。
那一吻有他的担心、关怀,有他的想念、疼惜,更有他复杂深沉不扁人理解的情绪。够了,那已经接近爱了,除了口头上的承诺外,照天给她太多太多了,她满什么还任性的要求更多?
反观自己什么都没给他,还处处让他担心。
耳畔彷佛又回响起他在病房盈满柔情关怀的沙嗄低喃。他说:“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开你?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要我怎么放得开你?”
她是不要他放开她呀!
那夜在新加坡说的话,她早就后悔了。离开他后,她根木不快乐。相思之苦,足以把她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