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克群不想再跟她吵这个。“反正我会在下面等你。”
“你疯了吗?现在离七点还有四、五个小时!”她忍不住低呼,不相信他做得到。
“我有一本《贾伯斯传》,你忘了吗?”费克群提醒她。“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安排时间。”
“你可以回公司去!”
“我放假中!”
“你做不到的!”
“我不是正在做?”
“费克群,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康黛心急了也烦了,这不是她要的。
“我还想和你当朋友,不当夫妻……我们可以做朋友!”
“但我想当你的丈夫,我没兴趣只当你的朋友。”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没有情欲,只是充满了怜惜,他要的不是性,他是爱她这个人。
“七点见。”他潇洒地抛下一句,便径自回到车里。
康黛心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她一点也不觉得感动,只会让她气结,因为他到现在才知道要疼惜她
康黛心不知道费克群是不是等了她四、五个小时,还是中间有去做其他事,不过当她走出丁娣娣的家门时,他的确是在等着她,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表情,好像他不曾离开片刻……
他真的跟她耗了一天,当她还为他守着他们那个家时,他好像没注意过她的存在,现在他却把她看得这么紧,好像怕她会跑掉。
“累不累?”他迎上她的第一句话。
以往这话只有她问他,没想到风水真的是轮流转,今天轮到他来问她了。
“那都是一些简单的事。”哪个家庭主妇不是一直在做这些?“请你不要再把焦点放在这事上头,去过你的生活吧!”
“现在去哪?”费克群马上转移话题。
“我要回家吃饭。”她在赶他。“至于你要去哪里,那是你的自由。”
“我也回去吃饭。”他顺理成章的说。
“那是我家!”
“不,那是你娘家。”费克群纠正她的说法。“你爸妈也是我的爸妈,如果你可以说你要回家吃饭,那我也可以讲我要‘回去’,我的岳父岳母不会连一顿晚饭都不给女婿吃吧。”
“他们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女婿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所以……”
“所以我今晚就更要陪他们吃顿饭。”费克群马上插话,故意误解康黛心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顿足。
“我中午没吃。”费克群一副可怜流浪狗的模样,要人赏一口饭似的。“说真的,现在还真有点饿,我一定可以吃完岳母大人做的所有好菜!”
“费克群……”康黛心没辙了,她没有办法拒绝一个饥饿的男人,尤其这人还是她的丈夫,至少现在还是。
“上车吧!”他看出她的心软,一脸开怀的笑。
第5章(1)
费克群真的把丈母娘做的菜都吃光光,让陈真和康诚唯笑得闻不拢嘴,以为已经雨过天青,小俩口又和好如初。
所以当康黛心帮着母亲在厨房收拾时,做妈的一直催女儿和老公回自个家去。
“我自己来,你是在这里帮倒忙!”陈真暗示。“你跟克群回去吧!你的东西可以明天白天再来收拾,快去!”
“妈,我有说要和他回去吗?”康黛心把碗盘先放到水槽里冲水。
“你不回去?”陈真一脸错愕。
“不。”
陈真整个肩都垮了下去,不是都一块吃饭了吗,而且大家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的,不就跟以前一样吗?女儿是在拿什么乔?女婿所展现出来的体贴和耐心,简直是前所未见。
“黛心,我很享受我和你爸的两人世界。”陈真故意当坏人。
“那我找到地方就搬出去。”康黛心不是一定非要住在娘家不可,她本来是想搬回来住可以陪伴父母,不过现在看来,爸妈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黛心,妈不是要赶你出去,”做妈的马上澄清。“我是要你跟克群回去!”
“妈,我以为你会懂。”
“黛心,适可而止。”
“我不是在使性子或是找费克群麻烦,我现在跟他回家去,一切不是又回到原点?”康黛心一个苦笑。“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你看不出克群改变了吗?”陈真一心向着女婿。“他在七、八点时陪你吃晚饭,而且他今天应该跟了你一天吧?”
“妈,你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嘛!”
“他是你老公,我不告诉他要告诉谁?”
“就跟你说……”康黛心不能顶撞妈妈,那太不孝了,所以她干脆闭上嘴。
“别去当什么管家,和你老公回去,舒舒服服的当个少奶奶,赶快生个小宝宝,如果你不想带,我来帮你带。”陈真热心的说。
康黛心以前不知道什么叫“苦”,现在她知道,说不出口、只能放在心里的事,那才叫“苦”。
“克群是个好男人,别再折磨他了。”陈真是完全站在女婿这一边。
于是康黛心只能默默的走出厨房,就知道不该让费克群来家里吃晚饭,但是这里也算是他的家,他是“半子”,她不能不让他来。
除非他们真的一刀两断。
费克群知道康黛心是在她爸妈不断的眼神示意下才会出来送他,她其实并不想出来,不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触,这一天下来……她似乎觉得够了,可是,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明天我会再来接你。”他温和但坚持的表示。
“这算歹戏拖棚吗?”她说出她的想法。
费克群一直不去碰触“离婚”这个话题,离婚和谈恋爱一样,要两个人才能玩得起来,他如果冷处理,相信她也玩不下去。
“你还记得陆学元吗?”虽然知道她和陆学元并不是那么熟,但是他还是想告诉她那个消息。
“你大学的室友?”
“也是后来一起打篮球的哥儿们。”他补充。
“有印象。”康黛心知道他会突然提起,一定有所用意。“怎么了吗?”
“他三天前因为心肌硬塞过世了。”
康党心吓了一跳,“他不是也才三十岁而已吗?”
“三十一岁。”费克群这几天就是在帮他的好哥儿们处理一些治丧的事宜。
“不要说你意外,我们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很意外,三十一岁的壮年,平日不烟、不酒,又有运动的习惯,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心肌硬塞。”
康黛心也想说一点安慰的话,但是她和陆学元没有那么熟,而且人都走了,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哀悼一下,帮不上什么忙。
“人生真的很无常。”费克群苦涩一笑。“幸好他买了不少的保险,他的妻子生活无虞。”
“有小孩吗?”
“他们本来就不急着生,现在……”费克群忍不住喟叹。“没有小孩也是一件好事。”
康黛心看得出费克群眼中的感伤与不舍,纵使她再怎么想和他划清界线,也知道此时不是个好时机。
“所以你才决定放自己长假?”
“原因之一。”
“也是,如果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事业。”康黛心正面的认同。“那你就该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去渡个假,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正的放松,在这和我耗个什么劲,浪费生命。”
费克群没有回答,但是却忍不住伸出了手,用指腹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厮磨,好像他有无限的不舍与遗憾,毕竟他一直没有和她谈过那件事。
“痛吗?”他的嗓音低哑。
“什么?”她没有头绪,但下意识地把脸撇开。
“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