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们。”他答道。
“随便?”琉琉又喊出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这可是攸关你的继承权、和你慕容家族的产业能否存续的问题,绝对不可以轻忽,所以你必须澄清,必须要反击。”
“月引?”慕容逸却看向高贵女。
他的轻视让琉琉整颗心往地底沈去,整个人好象突然间被一股浓浓的灰暗复杂给深深笼罩住,她浑身的难堪。
梁月引摇一摇头,道出她的想法。“我反对回击。”
“但不澄清就是摆明你心虚。”苏琉琉忍住怅然,打起精神提醒慕容逸。
梁月引轻轻一笑,又道:“但只要一反击,这新闻只会愈吵愈热闹,得到的结果不仅对澄清事实毫无帮助,反而只会雪上加霜。”
她的顾虑也对,只不过……
“要不这样。”苏琉琉想到了好点子。“我有个好朋友跟报社的记者熟,保证为人可靠,我们可以请她帮忙,由她亲自执笔替你做一次专访,澄清事实,这样一来,既可以替你洗刷冤枉,也不会妨碍到你继承慕容家的产业。”天地良心,她可是一心为慕容逸着想,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是否会造成听者的误会。
梁月引眸光幽幽转冷。“我想我们不应该、也没资格来争辩这个问题,要不要澄清这件事理应由当事者自己来做决定比较妥当。”
“慕容逸,你可别傻傻地不说话。”琉琉担心极了,深怕这个有时脑子会打结的男人会做出愚蠢决定。
他只看梁月引,撇了撇唇角。
“我不打算让天下大乱。”他声音低了好几度。
嘎?这话是指她的方法不当,嫌她多嘴是不?
琉琉再度受伤了。
“逸,其实苏小姐也是为你着想。”梁月引道。
好感激哟,一个认识十分钟的陌生人可以看透她的本质,看出她毫无恶意,但已经认识三天,且谈过好几次话的慕容逸却反倒把她误认成是兴风作浪的无聊女子,由此可知,她跟他无法心灵相通。
再回头看这梁月引,她不只是外形姣好,风度翩翩,且不愧是名门千金,简直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缺点来攻击,她实在胜过她太多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别再提它。”慕容逸起身,朝着梁月引道:“跟我到书房一趟,我有事跟你谈谈。辛伯,我们七点钟再共进晚餐。”
“好的。”
金童玉女的合称组合就这么移转阵地往书房去,独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没人陪伴。
她又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
“月引小姐不仅家世好,而且人漂亮,气质更是一流。”辛伯一边收拾着茶杯,一边闲聊着。
“是啊!”琉琉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
“谁娶到月引小姐,谁就得到事业上的最好帮手。”
“也对!”苏琉琉忍不住叹口气,挫折感弄得她好想哭。“对不起,辛伯。”
“怎么?”无缘无故女娃娃干么跟他道歉。
“我突然觉得很累、好想睡一觉,晚饭我不吃了,辜负你的好手艺,不好意思喔。”
辛伯拍拍她的肩……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突然很想安慰她;总感觉,垂头丧气实在不适合这丫头。“没关系,你先去休息,我会跟大少爷说一声。”
“谢谢。”踩着无力的步伐,她一步一步踏上楼去。一进寝室,就把自己往床上重重一扔,无力地呆望天花板。
人呀,真的最怕比较了。一比,优胜劣败就在转眼间全定了胜负。
看吧,有见识、有背景、有气质、就是高人一等。
而她……
欸!欸!欸!
连叹三声……失落的无奈弥漫住胸口,这三天来,她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觉得来日无多,打从心底涌上的彷徨与无助扣紧住她……总感觉,一切到此为止了。琉琉就像是一具死尸似地躺着动也不想动,也懒得知道时针分针现在指向哪个数字,更不管肚子不断在咕噜咕噜哀嚎着。就让黑暗来吞没她吧!
她愿意沈沦,什么都不想、不做了……
喀嚓一飨。
蓦地,水晶灯随着开关被揿开而大放光明,并且伴着脚步声。
“琉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慕容逸把她的名字叫顺口了。
当事人却睁着无神的双眼呆呆发愣,对他的叫唤毫无反应。
“琉琉……”慕容逸踱到床边,见她沮丧的小脸毫无生气,实在想笑。“怎么啦?”
她依旧动也不动。
“你廖添丁呀,睁着眼睛睡觉。”
“我不是廖添了,我是死不瞑目。”好悲哀哟,她观看了六年的爱情小说,精心归纳出的追夫秘籍,却在方才宣告根本毫无用处,呕呀。所以她再也没力气了。
慕容逸啼笑皆非,却仍是道:“起床,我有话对你说。”
“不听。”一把拉起棉被盖住小脸,拒绝听他的消遣,这家伙一定是来羞辱她的。
“起来。”慕容逸拉开棉被,可她又一把抢回,一个抢,"个拉,简直是小孩在玩游戏。
有趣呵,他的生活自从苏琉琉这奇异的丫头进驻,突然间变得缤纷许多,这三天来,他老是做些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感觉相当好玩的游戏,甚至还发现有点乐此不疲呢。
怪异呀,即使对这个莫名闯入他生活的小女人不敢掉以轻心,然事实上,防范总是被新奇给掩盖过去。
“好啦,别孩子气了,快起来。”慕容逸干脆猛力一扯,把棉被丢到角落喘息去,抓住她双肩强制她坐起身。“你怎么软绵绵的,把力气拿出来。”这小女人不是一向生龙活虎的?
琉琉烦死了。“你干么非要找我讲话下了呢?你有事应该去找梁小姐商量才对呀。”
“你也觉得月引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他闲闲问。
“是呀。”这坏胚子,故意刺激她。
“那么想必你对她的评价会比江月儿好上几百倍喽。”
“对啦、对啦。”他非要把她逼疯才甘愿是不。
“你怎么了?”戏谑的眼神逐渐消褪,炯炯目光直直望进她灵魂深处理,也把她的力气勾回了些。“失魂落魄的,难看死了。”
她撇撇唇,下巴颓放在曲起的膝盖上,软趴趴地说:“是很难看,尤其又跟一个”完人“站在一起时,更是相形见绌。”
“也不能这么说哪。”慕容逸并不这么认为。
“哦?”他似乎话中有话,值得推敲。“不然你以为呢?”
“你们各有千秋。”
“谢谢你哟。”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因为一听就知道这根本是安慰话,而这男人会用这句“各有千秋”来安慰她,可见她也认定她及不上梁月引的风采。
慕容逸实在不喜欢她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我不是说安慰话。”他加重语气。
“是吗?”琉琉一点都不相信。
“你也很不错的。”
很欲盖弥彰的感觉耶。
“看着我。”她居然敢不相信他的话,慕容逸没来由生起气来。“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她抬起扇叶般的睫毛,静静看着他。
好半晌之后,胸臆间的骚动令她猛然迸出一句。
“吻我。”她脱口而出。然而等到脑袋意识到自己嘴巴吐了什么话出来之后,轰然一响!奔腾的热焰直往脑门冲。
慕容逸又露出一副凡事看得透的讥诮神情。
“吻你?”他声音淡淡。
苏琉琉红着脸,干笑两声,横了心。
“对,我要你用吻来证明。”自己真像个欲求不满的浪荡女,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就干脆将错就错地做下去,反正她本来就是来勾引他的。“怎么,你不愿意呀?”自己反倒忍不住绞扭起手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