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如此慎重的委托,严巧洛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我……我不是医生,只是帮他买药……”
叮的一声清响再度响起,打断她的话,她只能无奈的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合上,直往上升。
片刻,严巧洛来到关正磊位于十八楼的住处,一走出电梯,她不用费心搜寻,一眼就看到唯一的一扇厚重楠木大门,门半掩,似乎等着她的到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视线立即被房里简约的风格吸引。
他的世界一如他黑白分明的性格,颜色非黑即白,家具摆设的线条简单利落,与她布置得甜美浪漫的小套房有很大的差别。
强忍着想看尽他的世界的想法,她想到他还病着,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房间,赶快让他将药吃下。
思绪一定,她由寂静空间中断断续续飘出的急促喘息,伴随着不舒服的低吟,找到主卧室。
通常这种声音是在病房里听到,那是病人不舒服时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她可以猜想到关正磊肯定是病得很不舒服,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活该!”她嘟囔一声,打算先进房里看看他的状况,再决定要拿什么药给他吃比较妥当。
第4章(2)
没想到一看到那个躺在大床上的虚弱男人,严巧洛对他的气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能是因为发烧,关正磊紧闭双眼,两道浓眉紧蹙得像是打了八百个结,抿成一直线的薄唇苍白干裂,宽额、粗颈冒出的汗珠让他健康的小麦肤色看起来水水亮亮。
这个情景让善良的她温柔大增,心头小鹿乱撞。
这男人还真的不是普通该死,连病着也阳刚俊朗得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差一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再次深吸一口气,吐出不该有的情绪,她拿起放在床头柜边的毛巾,替他擦掉汗水。
一感觉有人替自己擦汗,关正磊猛地睁开眼,抓住那双在他身上移动的手,粗声说道:“别管我!”
因为感冒而沙哑的声音显得更粗嗄,炯眸更凌厉,但奇怪的是,严巧洛并不感到可怕。
唔,更正确的说法是,由他此时的状况看起来,她可以确定他比上一次还不恐怖,因为病虎再凶也只是装腔作势。
“不把汗擦干,你会更不舒服。”
遇上难搞的病人,严巧洛忘了她在他的面前总是羞怯腼腆的小女人模样,再次展现南丁格尔精神。
她温柔坚定的拉开他的手,持续替他擦掉汗水,甚至开始脱掉他身上已经湿透的汗衫。
关正磊病得迷迷糊糊,非但没认出她,还不爽的发出咆哮,不配合的扭动身体,不让她碰。
“该死!滚出去,不要吵老子,听到了没?”
听他都连粗话都飙出口了,完全无配合度可言,严巧洛干脆放弃继续替他擦干汗水,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若再这么放纵他不吃药,不烧坏脑子才怪,所以她得想办法先让他吃下退烧药才行。
一打定主意,她到外头倒了开水,拿了药丸,然后回到他身边。
“关正磊,起来吃药!”
原以为已经摆脱烦人的骚扰,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忿忿的坐起身,瞪着她。
“我有办法让你舒服一点,你不要吗?”看着他生着气的苍白模样,她感觉心微微揪疼。
在一个星期前,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那样阳刚俊朗,怎么才输了几口阳气给她就病成这样?
虽然会被小感冒击败绝对是他咎由自取,但她还是无法对他坐视不管,说到底,他的病,她还是得负一点责任。
见他阴驽着一张脸,一语不发,她耐着性子,柔声又问:“还是要我喂你?”
关正磊一睑嫌恶,冷冷的瞪着她,但是听着她的温言软语,紧皱着眉,勉强抓回了一丝丝理智。
这样温柔甜美的声音,他彷佛在哪里听过?
他还来不及想清楚,女人靠近,捏住他刚正的下巴,逼他张嘴,将退烧药吞下后,再适时的灌了他一口水。
职业所致,她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那熟稔、迅速的手法让他来不及发飙,便将药吞下肚。
“你……”
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严巧洛推了他的宽肩一把,病怏怏的男人虚弱得不堪一击,直接倒在床上。
他气恼得想咆哮,女人那张甜美的脸蛋却突然凑近,用彷佛想将人催眠的温柔语气说道:“睡一觉,你就会舒服很多。”
沉沉思绪因为她的温柔话语而飘飘然,他直觉的抓住她的手,霸道得不让那股暖甜柔情离开自己身边。
被他大大的手抓住,严巧洛认命,没有挣扎。
他还病着,这就当做回报他大方施舍阳气给她的恩惠好了。
关正磊以为自己在作梦,当他看到严巧洛趴在他的床边睡着时,整个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床边?
打量四周,他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及药袋,隐约猜到这个女人为他做了什么事。
难怪一醒来后,全身发烫、喉咙灼痛的不舒服感觉消失了,虽然他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已经舒坦许多。
令他好奇的是,是谁把她叫来的?而她又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吞下药的?他居然没有半点印象。
关正磊盯着她熟睡的睑庞,兀自思索,到最后,所有的思绪已经没办法再去想其他的事。
桌灯温暖的光晕洒在她有几丝落发的嫩白侧脸上,让她原本就可人的脸庞显得更加温柔。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拨开遮住她那张嫩脸的发丝,将她的睡颜看得更清楚。
“唔……”严巧洛因为脸上微微的骚动而惊醒,陡然睁开眼,却被男人凑近看她而放大的阳刚俊朗脸庞惊得往后一退。
怕她撞上身旁的床头柜,关正磊一把将她拉起,带进怀里,抱着她,重新躺回床上。
突然撞进他强壮温暖的怀抱,她感觉睡意消失殆尽,惊声发问,“啊……你做什么?”
“和你一起睡觉。”
“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傻眼,“可……可是你还病着……”
“已经好了。”
女人娇娇软软的身体触感极好,比抱枕好抱一百倍,一抱住她,他便舍不得放开。
“哪有这么快?”她不可思议的轻呼,讶异自己买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让他吃下一颗退烧药没多久就治好他的病?
“就是这么快。”他贴在她的耳边,低笑的说:“你不是累了吗?闭上嘴,好好休息,有我在,没有半只阿飘敢来骚扰你。”
被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脸蛋无可避免的贴靠着他厚实的胸膛,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规律的起伏。
在这样的亲密氛围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再说,他们两人不是情侣,也不是炮友,被他强壮的双臂这么理所当然的抱着,依偎着温暖的怀抱,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偏偏有他这个阳气十足的护身符在,没有半只阿飘敢来骚扰她是莫大的诱因,害她迟迟说不出请他放手的话,甚至有种想永远缠着他不放的渴望。
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她才忐忑的开口,“你……上个星期为什么放我鸽子?”
“那天我接了一件十万火急的CASE,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前天才回到台湾,想找你却病得下不了床。你……在等我,对吧?”
他滚烫的呼息由颈子后方拂过她的耳朵,她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急忙否认,“我……才……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