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芝颖原趴在车窗上,随着马车翻覆摔落河里。
“芝颖!”乔誉惊骇大吼,纵身跃入河里。
“六爷!”高峰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乔誉跳下湍急河里,立即跟着纵身一跳。
好冷!她不会泅水,谁来救救她?莫非今日她就要命丧于此了?
姑丈信中曾说过,这趟南行吉凶参半,看来她是逃不过姚家之女的宿命了。
爹、娘、大哥、二哥……就在她意识渐失、身子往下沉时,突然一股强劲力道将她拉出水面,下一瞬冰冷粉唇被同样冰冷的薄唇给覆住。
“芝颖。”乔誉渡了口气给她,确定她仍有气息,紧抱着她冰冷身子,身形一拔,跃上河岸。
高峰几乎在同时跃上。
“六爷,姚姑娘情况如何?”
“马上回府。”乔誉不敢迟疑,一路施展轻功往勤王府方向而去。
一身湿淋淋的乔誉抱着同样一身湿的姚芝颖一踏入王府,立即惊动所有人。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帮昏迷的姚芝颖换下一身湿衣再换上干爽衣裳,并擦干湿发;此时已换好干爽衣裳的乔誉迫不及待地大步走进房内。
“大夫来了没?”乔誉俊脸阴沉,拧眉低问。
“六爷,我来替芝颖瞧瞧。”红莲正好来找姚承宽,听丫鬟说芝颖出事了,急忙赶来。
红莲在榻前替昏迷的姚芝颖把脉,神情有些凝重。
“六爷,芝颖该是落水受惊被呛昏过去;可她身子受寒严重,只怕后续会发热,必须特别小心。还有她的手伤……”红莲目光一移,注意到她右手烫伤处经冰冷河水浸泡,伤势似变得更为严重了。
“芝颖手伤如何?”乔誉紧张地问,高大身形立在榻前,担忧地看着那红肿得更严重的右手。
“我立即为她重新上药,芝颖的手伤受冻,只怕这几日有得受了,持续喝药是免不了了。”红莲交代完,向丫鬟要了干净的布巾,从怀里拿出黑玉瓷瓶开始为她上药包扎。
“六爷,芝颖好好一个人跟你进宫,为何会弄到手受伤还落水,一身狼狈回来?”姚承宽在一旁默不出声地看着众人忙碌,直至这时才开口质问乔誉。
乔誉转身面对外表看似平静、但眼底却蕴藏怒意的好友。
“芝颖手受伤,是因在宫里被粗心的宫女给烫伤;至于落水昏迷,全怪本王没有将她保护好,才会让沈贵和乾坤双煞有机可乘,如今沈贵已被押在大牢里了。”乔誉坦承是自己疏失,才会让姚芝颖出事,因而面对好友的质问,并不介怀。
姚承宽瞥向床榻上犹昏迷的小妹,再看了眼一脸忧心的乔誉,决定开门见山“六爷,恕我直问,盼你坦言相告。不知你对芝颖是抱持着何种心思?”
乔誉直视好友眼底的认真,知道他不容许自己轻率回答,不禁剑眉微拧,沉吟了会,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意。
“承宽,本王喜欢芝颖,有意让她这个假未婚妻弄假成真。”闻言,姚承宽脸上不见喜色,反倒变得凝重。他的担忧成真了。
“你不愿本王和芝颖在一起?”他的反应令乔誉挑眉。
姚承宽眸底有抹挣扎,低头踌躇了会。
“六爷,芝颖配不上你,还请另择适合的女子。”话一说完,无视惊愕瞠目的乔誉,转身大步离开。
“承宽……”坐在榻前替姚芝颖包扎的红莲,听闻姚承宽的话后也楞住了,不懂他为何会直接拒绝乔誉。
“六爷,我去瞧瞧承宽。”话落,即追了出去。
乔誉眸底有抹深思,凝眉细想方才承宽拒绝他时的神情,不由得瞥向床榻上昏迷的人儿,剑眉紧拧。
“小姐,你身子受寒,一整夜发热,六爷寸步不离守在床榻前照顾你,直到今早确认你无事了,这才回房休息。”
“小姐,有件事我想还是先让你知道比较好,你昏迷时六爷曾对太少爷表示希望你这个假未婚妻能弄假成真,而大少爷一口拒绝。”卧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儿,秀眉微蹙,脑中不停回荡着先前她清醒后,喜鹊告诉她的话。
大哥说得没错,她的确是配不上乔誉。
他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权、行事难测、人人敬畏的六王爷。
而她是受到诅咒的薄命姚家女。
两人的确不适合,否则她也不会在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心意时,会如此为难,甚至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或许她对那个男人并非完全不在意。
桐花林里两人的初次邂逅、她假冒他未婚妻并为他所救,之后留在勤王府作客,他借机找她麻烦,甚且在书房轻薄她,却也在两人紧密依偎时,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为了她的安全禁止她出府,以及惩罚她不听话,逼她戴上猴子面具,再到进宫她烫伤时他勃然大怒,还有她摔落河里他奋不顾身救起她。
那个男人自始至终未曾言明他对她的心意,但从他的言行举止间已透露出对她的在意;她虽早已明白,却只能选择忽视,只因她配不上这个男人,或者该说,今生她配不上任何男人。
第5章(2)
“咳、咳……”
“为什么一直咳个不停?喜鹊人去哪里了?”乔誉刚至门外就听到她的咳嗽声,剑眉紧皱,大步踏进房内。
姚芝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大步往床榻走来,全不避讳地坐在床畔,大掌探向她额头,确定她没再发热,紧皱的眉头这才松缓。
“六爷。”喜鹊端着汤药踏进房内,一看到房里的男人,立即恭敬地低唤。
“还不快把药拿来。”乔誉拧眉低喝。
“是。”喜鹊慌忙将汤药端给他后,随即退到一旁。
乔誉舀了一匙汤药凑到她嘴旁,示意她张嘴。
姚芝颖偏过头,水眸低垂。“……六爷,还是让喜鹊来吧。”
乔誉黑眸微眯,注视着不敢与他对视的人儿,敏锐地察觉到清醒后的她似乎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为何?
“别让本王说第二次,把头转过来,喝药。”乔誉话里透着警告。
水眸微抬,对上他黑眸底的怒意,姚芝颖在心底叹了口气,粉唇轻启,由着他一口一口喂汤药。
乔誉见她柔顺地喝完汤药,脸色稍霁,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喜鹊,瞧见她又垂下脸,似无意与他多说话,胸口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否则为何在面对本王时一向无惧的你,变成这副怯懦模样?”
“……芝颖在王府叨扰多日,等病好了就向六爷告辞。”既然两人注定今生无缘,她何苦害人害己。
此话一出,乔誉俊脸瞬间变得阴鸷,黑眸狠狠瞪向低垂着头的人儿。
“本王有准你离开吗?你以为勤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当本王是个好说话之人吗?”姚芝颖惊愕抬眸,对上他怒气升腾的俊脸,胸口猛地一颤。
“……六爷……”
“你是执意惹恼本王吗?”乔誉被她明显排拒的态度给激怒了,冷不防地连人带被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六爷!您要带小姐去哪?!”喜鹊惊住,待回过神,惊慌地追出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咳咳……”姚芝颖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着,螓首无力地偎靠在他颈间,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本王房里。”她愈是想推开他,他愈要让她无处可逃。
“什么!”姚芝颖脸色更加苍白了,愕然抬眸瞪着俊脸紧绷\'浑身散发怒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