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要她,但她不能不要自己,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就算带着心痛。
“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话。”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右手紧抓着她的手臂,双眼带着深切的恳求。
从小,他就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时机到来,可他没想到当他成功之后,非但高兴不起来,体内还有一股更深沉的愤怒紧抓着他不放。
“请你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我祝你跟赵秘书幸福快乐。”偲彤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你祝福我跟别的女人……”向天驯露出一个比哭还悲伤的笑,“幸福快乐?”
他是他心中唯一的女人,若没有她,他怎还能感受到幸福快乐?可是他又该怎么向她解释?如今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更别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答应学长,要去他的饭店帮忙。”她暗自深吸口气。
既然要离婚,两人就干脆一点,分得干干净净,不要再对彼此存有任何幻想,这样对他们都好,他也可以抛开愧疚,跟赵秘书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她也才能继续……没有他的人生。
向天驯霍然瞪大双眼,急火攻心,咬牙低吼,“我说过,要你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所以我们还维持婚姻关系时,我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但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同了。”说这些话时,偲彤感觉心泛着剧烈的疼痛,逼得她必须得绷紧全身的神经,才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看着她神情冷静的说出这些话,他目光冷冽的盯着她,苦涩的笑着,“我跟你还没正式离婚,你就急着答应别的男人的示好?”
“你又何必这么生气?跟你相比,我还差一点。”她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没有一丝温度。“我真的搞不懂,你怎么可以一边说爱我,一边想着要跟我离婚,好跟赵秘书结婚?”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点伤她最重。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他猛地扣紧她手臂,冷不防拉她进怀,神色复杂的重申,“我跟赵秘书一点关系也没有。”
又说这种话?偲彤感到一阵恶心,双手往前用力一推,将他推开的同时,双眼又冒上一层泪雾。
“向天驯,我真的不懂你,从一开始就不懂,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我们都已经要离婚了,你可不可以诚实一点?”她全身微微发抖,有照片跟录音这么多的证据,他还想否认?
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澄清,可是那天在父亲面前,是他自己亲口说要跟她离婚的。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跟赵秘书一点关系也没有!”看见她一脸判他死罪的表情,向天驯绝望低吼。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不过是他用来报复她父亲的工具?还是告诉她,那天他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只是想要藉由伤害她来刺激她父亲?
以她的个性,不管是哪个原因,恐怕都无法接受,陈老头间接杀死父亲,他也让陈老头进过一回鬼门关,已经算是扯平了。
“随便你怎么说,离婚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你可以请徐妈或律师通知我,希望这几天就可以把事情办妥。”说完,偲彤深深看他一眼后,毫不眷恋的拉起行李箱,转身就走。
向天驯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偲彤,离婚并非我本意。”他看着她,神情紧绷,喉头上下滚动一下。
“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委屈赵秘书。”她原想微笑,却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悲伤。
“说到底,你根本不相信我。”
他一脸受伤看着她,胸膛急速起伏,他想把她父亲当初做的事统统告诉她,但话到嘴边,他又突然却步了。
或许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他已经重重伤害过她一次,如果她知道她父亲当初做过什么事,恐怕只会更加伤心,他给她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放开我吧。”偲彤看着他,冷然一笑。
向天驯咬紧牙关,挣扎一会儿后才缓缓松开手。
偲彤拉着行李箱,走到房门口时,下意识又回头,却见他的表情僵硬伤痛,不禁感到不解,照理说他摆脱了她这个麻烦,应该要感到轻松才对,怎么……不过如今的她没心情细想,就怕想多了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转回头,关上房门,用最快的速度离去。
向天驯呆站在房里许久,双手握紧,面部铁青,直到天色渐暗,才缓缓睁开双眼,强迫自己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的衣柜里只剩下他送给她的衣服,高大身躯隐隐发抖,发泄似的低吼一声,抬起右手,一拳狠狠撞向镜子,镜面顿时四分五裂,玻璃碎块往下坠落,撞击着桌面。
“少爷,您没事吧?”徐妈听见不寻常的声响,连忙赶过来,隔着门板询问。
“没事,不要进来。”他面无表情,沉声命令。
听见声响,向母也走了过来,她向徐妈点点头,示意她先离开,接着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就见儿子瘫坐在镜台前的地上,右手流着血,无神的看着前方。
夕阳正盛,鲜艳阳光大量洒迸屋内,染红一室,像从他身上流出的血。
向母看着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儿子,这才赫然惊觉,对于当年丈夫自杀这件事,她选择逃避,儿子选择承担,结果他们母子只是各自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续庆夺走丈夫的公司跟生命,不能再夺走她跟儿子的幸福。
向母轻轻关上门,悄然下楼,她要去问问徐妈,儿子回来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数个小时后,向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本季的业绩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五,各位同仁,辛苦了。”袁崇仁转过头,看向偲彤,笑道:“这阵子多亏偲彤帮忙,从今天起,她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相信饭店会变得越来越好,大家共同努力。”
说完,台下响起一阵热烈掌声,他示意偲彤跟自己一起离开会议室。
两人并肩走着,由袁崇仁亲自带她认识饭店环境,最后来到大厅,不约而同想起两人重遇时的景象。
“那天你看起来好惨。”袁崇仁半开玩笑地道。
“现在呢?”偲彤没有否认,但她更在乎的是现在。
“有一点悲仿,但眼神充满干劲跟信心。”
“人生曲线开始往上爬?”偲彤点点头,缓开微笑。
“听起来是件好事。”
“哈哈,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袁崇仁跟着笑开。
偲彤,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她瞬间沉默下来,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样,向天驯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那时候的她,正在享受这辈子最甜蜜的时光,心里正想着他,突然,一阵恶心冲上喉咙。“恶……”她一手捂住嘴巴,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见状,他连忙关心问道:“偲彤,怎么了?”
“我没……”话还没说完,恶心感又冲上喉咙,她当场一阵晕眩,身体虚晃两下,“嗯……”
“都这么不舒服了,还想说没事?”袁崇仁连忙扶住她肩膀,让她顺势靠着自己的胸膛,以免跌向地面。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听,偲彤不禁全身发凉,身体抖得更厉害。
先前因为工作忙,压力大,后来父亲住院,接着又忙着办理离婚的事,一连串事情来得太快又太急,让她完全忽略一件事——她的月事已经很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