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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他攒下钱买下这座别庄之后,就让陈伯帮着在这儿打理,在陈伯的心里头一等重要的就是他,如今又添上了一个。

  “没事!”

  含笑扬了扬手,制止陈伯,缓缓地说道:“那人是我领回来的,他是皇甫姑娘家中下人,不碍事。”

  话才一说完,陈伯又是一阵比手画脚,大意便是皇甫怜波是个好姑娘,他应该好好把握,现在人家的下人都找上门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千万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去之类的云云。

  姬耀天闻言,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他能如何把握?

  他是罪臣遗孤,对朝廷来说,是一个钦命要犯。

  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还不是一个不得宠的,是被皇上捧在手掌心上的明珠。

  他凭什么要?

  “陈伯,你别乱猜,我和皇甫姑娘没什么,她只不过付钱请我做事,将来事成之后银货两讫再也不相干。”

  姬耀天从来都是内敛之人,鲜少向人解释什么,但望着陈伯热切的眼神,他的心忍不住一缩,只能带着些许的黯然回答。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服陈伯还是在说服自己,姬耀天感觉没来由的苦涩在他的舌尖不断蔓延开来。

  还来不及整理这股异样的情绪,姬耀天的眼角余光便看见了一只绣着精致图样的绣花鞋,那图样他还挺熟悉的,正是出自不喜与人亲近的张婶手中,而它现在的主人自然也是那个总能在不知不觉间收拢人心的皇甫怜波。

  他猛然抬头,便见皇甫怜波浑身僵直地站在门边,脸满是愕然,显然已经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姬耀天心一紧,连忙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舌尖却又全吞了回去,只是静静的与那双灿亮水眸互相凝视了一会,便抬了抬手让陈伯下去。

  陈伯友善地朝皇甫怜波点了点头,便阖上门扉。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沉默,若不是一直焦急等待在外头的房公公不断探头探脑,皇甫怜波几乎以为他们可以就这么凝视到天荒地老。

  “我要回宫了!”

  原本是想来找他商量接下来的事,可当她听到他说出“银货两讫”四字时,心就一窒,开口的话已无商量,而是宣告。

  原来他之所以救她、给她一个栖身之所,甚至愿意花大钱为她买丫鬟、请名医,都是因为她曾经许诺过的银两。

  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他的所作所为是对自己有好感,有事才会急忙来找他商量。

  第5章(2)

  望着他那幽深却无波的眸子,皇甫怜波深吸了一口气,竟得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谢谢你冒险带来房公公,如今父皇龙体违和,我得回宫去了。”

  在与房公公谈过之后,皇甫怜波才知道,姬耀天不是去房府请人,而是悄悄敲昏了刚返家的房公公,直接把他带来这里。

  他是怕惊动什么人吧?

  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啊,每每仰望着他,就有一种他是无所不能的、能够让她依靠的感觉。

  她不懂,明明她感受到的他,不似他说出来的那样绝情与不在意啊……

  “不行!”

  想到如今宫里宫外依然诡谲未明的情势,姬耀天想都没想的就否决了她的决定。

  那一刹那,什么立场、什么顾虑全都被抛到脑后,剩下的只有满心忧虑,就算身分上有着云泥之别,可他知道自己动了心,就算明知不会有结果,他可以退、可以让,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孤身一人回去涉险。

  虽然他不是皇亲贵胄,可是却读过许多前朝的历史,自然知道为了那一座龙椅,人心可以凶狠到什么样的地步,她这次莫名让人刺杀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他的拒绝冲口而出,皇甫怜波原本冰冷的心又暖了,同时也弄得她十分困惑,不确定什么是他的真心实意。

  好半晌以后,她才涩然地说:“我以为你会巴不得我离去,如果你担心的是我回宫后会不认帐,那么你拿着这个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塞了一块玉牌给他。

  “这个是父皇给我的,独属于我的信物,在各个宏昌银号都能兑领银两……”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姬耀天的脸蓦地沉了,他的语气如冰,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关里头迸出来。“拿回去!”

  他知道自己应该喜孜孜的收下,毕竟他爱财从来就不是秘密。

  可是当她用钱来砸他时,他没有满心的喜悦,只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难道她当真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身分吗?

  “可是这是我答应你的……”

  见他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皇甫怜波初时傻了,后来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她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开口试探,“无论你同不同意,反正等会儿我就要跟房公公回宫了。”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他既然不肯表示真心,那么就算用逼的,她也要逼出些什么。

  “我说了不准。”姬云天咬牙说道。

  现在回宫,她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人家说砍就砍,说剁就剁,她这么急急的回去绝对是既蠢又笨的行为。

  “既然只不过是银货两讫的关系,你准不准与我何干?”将他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皇甫怜波抑制着狂乱的心跳,故作不在乎的道。

  虽然不懂他为何要在陈伯面前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瞧瞧他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不在乎?

  “你……”说不出口的话太多,他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他瞪着她,就算有一肚子的话外加一肚子的火气,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等会就回宫。”见他咬着牙却说不出半句合自己心意的话,皇甫怜波眯起眼,脾气也跟着强了起来。

  她说回宫不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只见她利落地转身开门,毫不犹豫地朝着在外头等着她的房公公走去。

  “你真想被皇甫沛当枪使,好对付你大哥吗?”

  步伐蓦地顿住,他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像根巨木,毫无阻拦地撞进了皇甫怜波的心里,她蓦然回头,望向他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她或许天真,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所以方才在听完房公公的话后,脑海里也闪过这样骇人的想法。

  但她不愿意就此下定论,毕竟这对二皇兄并不公平,一切只是臆测。

  可是认真想想,皇宫的守卫一向森严,那日她离去时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般顺利。

  那时她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外加那个放她出宫的禁卫似乎不太尽责,所以也不曾深想。

  可是当房公公说太子哥哥因为她受到父皇的责难与不谅解时,她就隐隐想到了这一层。

  所以她才会急着想要进宫去弄清楚这一切。

  “不是二皇兄,或许是旁人的阴谋,你不能这么一口咬定是他。”

  “或许不是,可你知不知道你二皇兄的母家是谁?”

  “抚远大将军薛军远一家便是二皇兄的母家。”

  当初便是因为薛家的一门忠烈守护,皇朝才能不被外族侵袭,母后才会在薛贵妃病逝之后,将二皇兄抱到膝下抚养,让他不至于在后宫孤立无援,同时还奏请皇上加封薛将军为侯,镇守边关,为国之屏障。

  有了她母后,再加上他母亲娘家的势力,二皇兄自小在宫里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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