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吧?因为思念过度,才会一再将我看成他。”
“你们这对兄弟真是自大得令我无言。”她白了他一眼。
黎湛笑笑,一抹深意藏在轻佻眼神里。“他已经不在了,考虑一下别人吧,例如我。”
“神经病!”孟颖臻不客气的骂道。“是你逼我骂出来的。我不喜欢黎之浚,对你也没任何感觉,我甚至跟你一点也不熟,你想模仿黎之浚是你的事,听说你跟他的未婚妻也走得很近?我想你若不是有过度崇拜你哥的症状,就是迫不及待想取代他。”
黎湛唇上那抹笑像水痕变淡,他没想过她这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反而看得比其他人更透澈。她是怎么办到的?
“黎湛,我对你没兴趣。再见。”孟颖臻不耐的总结,然后大踏步走开。
“可是我有。”
低醇的声嗓从身后传来,孟颖臻愣了一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回首望去,黎湛唇上一撇她熟悉的笑,那种傲睨众生的自负,以及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信,都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他以前就是这模样吗?
“别管黎之浚先前对你做过什么,你跟我,我们来交个朋友吧。”黎湛说。
“跟你?”孟颖臻觉得可笑的哼了一声。他的表情更像是“我找到一个有趣的乐子”的讨人厌。
“黎之浚瞧不起我,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朋友?你别跟黎之浚一样,老是拿我寻开心,若是你能不故意冲着我来,我就很感谢了。”孟颖臻瞪了他几眼,眼中盈满质疑,大概是认定他的提议非真心。
黎湛笑了笑,他现在才晓得她有着极重的防卫心。
看来黎之浚伤她不少。
“再见了,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再谈话的机会。”孟颖臻往后退了两步,客套而疏离的转身。
黎湛管不住上扬的嘴角,她大概不晓得她的举动有多刻意幼稚,她的真性情在上流社会肯定吃不开,那里没人喜欢直来直往这一套。
他发现,从前是他小看了这个野蛮女。她是第一个在三年前那场意外之后,提起黎之浚却不让他反感,反而令他主动不断提起黎之浚的人。
这也是三年前那场意外平息之后,他头一次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微笑。
黎湛没再追上前,他愉悦地微笑,眼中没有傲慢的偏见,而是别具深意的目送孟颖臻离去。
第2章(1)
她没想过会再遇见他,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孟颖臻端高手中那杯粉红色鸡尾酒,站在酒会会场的某一角落,看着靠在雕花拱窗前的那对男女。
这场亚裔商业联盟的酒会,在曼哈顿最顶级的酒店举办,受邀出席的人多是穿梭在英美地区的亚裔企业家。
如果不是她两个继姊不愿参加这种无聊得令人窒息的酒会,此刻她也不用被迫站在这里,看着黎湛跟蜜亚打情骂俏。
蜜亚、布莱克,来自英国望族的名门千金,家族在英美金融界有着可观的影响力。
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个应该为了黎之浚发生意外而郁郁寡欢的棕发美女,此时竟然跟未婚夫的弟弟打得火热。
这情景令她作呕,即便想刻意忽视都有困难。
孟颖臻的视线透过杯缘,看见蜜亚挽住黎湛的手普,脸上那抹甜笑可媲美酒会供应的水果派,糖分明显过多,甜得让人反胃想吐。
黎湛的脑袋在想什么?那是他兄长的未婚妻!即使黎之浚已经是植物人,但是他还有呼吸,他还存在于世界的某一角落,也许他的灵魂正在这里冷眼旁观。
她不想管别人的闲事,真的不想。
心中忿忿地想着,孟颖臻藏在珊瑚色礼服下的双脚己经走向那对外型相互辉映的出色男女。
“黎湛,我有话跟你说。”
这道无礼插进来的声音,中止了蜜亚与黎湛的调笑。
蜜亚偏过妆容精致的脸,斜眼睐着眼前这个身材矮瘦,皮肤白晰,面貌尚称清丽的华裔女人。
黎湛把玩手中的酒杯,微鬈的棕发往后梳拢,配上剪裁时尚的灰色格纹西装,看起来就像是某人的再造版,相信酒会上一堆女人又开始搬出那些王子论,对他品头论足起来。
“你也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他眨了眨长得让女人忌妒的睫毛,俊脸故作惊讶,仿佛真是此时才察觉到她的存在。
狡猾的坏家伙。方才他的视线数度与她对上,若不是他刻意用灼烈的眼神引起她注意,或许十分钟前她己经从这里脱身。
“我有话跟你说。”知道蜜亚听不懂,孟颖臻故意用中文说。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希望再也没有和我交谈的机会。”黎湛微微一笑,牵动着烙印着异国血统的深邃轮廓,也使他更像黎之浚。
“几分钟就好。”她偷偷瞪了那张笑脸一眼。
这个喜欢记仇的小人,己经是半年前的事,他还记得这么清楚,真不愧是背惯了法律条文的哈佛高材生。
“艾蒙。”蜜亚终于隐忍不住,发出了软软的抗议。
恶心,真恶心!她怎么可以对未婚夫的弟弟放电?她没有节操可言吗?孟颖臻阻止自己露出嫌恶的眼神,她目不斜视的望着黎湛,他正对着她微笑,眼底闪灿一抹唯有他自知的狡黠。
啊,原来野蛮女骨子里是传统的道德人士,见不惯这种事。
黎湛敛起视线,用优雅迷人的声调说了几句法语,孟颖臻猜想应该是安抚一类的话,因为蜜亚脸上的不满消失了,随后挂着甜笑翩然离去。不过应该也不会走太远,她走向化妆室的方向,大概是补妆去了。
爱现的家伙,这己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秀法语,他肯定知道她听不懂,才会故意卖弄。
“让我们来谈谈你要对我说的话。”黎湛扬起下巴,睫毛呈现一种诱人的弯度,视线透过深邃的眼缝流泄而下,像琥珀色日光照拂过她的脸。
努力忽略他令人评然心动的俊美,孟颖臻吸饱一口气,然后开始吐出:“你不应该跟黎之浚的未婚妻走得太近,你应该不会真的想跟你哥共用一个女人吧?这太不卫生,也太不道德了。”
“你母亲一连嫁了三个老公,这就卫生道德了?”黎湛反唇相讥。
“还有,什么时候黎之浚的事情归你管?你是他的秘书或情人吗?!”
一抹尴尬的红晕浮上了孟颖臻白瓷般的双颊。对,她什么也不是,她凭什么要管闲事?她一定是疯了!
“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你一点良心的建议。如果你敬爱你的哥哥,你也不会想这么做。”言尽于此,她不想再银黎家男人周旋下去。
“慢着。”黎湛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孟颖臻,温热的大掌扣住细嫩的肌肤,一股颤栗流过她全身,她却无法解释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力持镇定的转过头,黑如巧克力的美眸,无惧的望进他充满莞尔的眼。
“我很好奇,你所谓的良心建议,那份良心宄竟是怎么来的?你没道理理会一个老是以羞辱你取乐的男人,也管不着他死后留下混账事。”
“黎湛,我不知道你想试探我什么,但是请你放尊重一点,黎之浚还活得好好的。”
照理说,十分敬爱兄长的黎湛,不该用如此无所谓的傲慢口吻谈及黎之浚的生死,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黎湛又想故意拿话激怒她。只是她始终还是不明白,为何他要这么做?
“你确定他还活得好好的?”黎湛忽然往前倾,或许是光影的错觉,一抹阴沉暗影在那张俊美的脸庞闪动,他沉幽的嗓音有种魔魅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