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她立马撇清责任,“嘿,是你叫我做的!”
“里昂,你看看你——”武婕馨忍不住要骂他。
“各位,各位!”班克斯完全没有想笑的心情,“可以言归正传吗?”
“可以。”西森不知道是没看懂班克斯的反常,还是刻意不理会,“反正她就是个人质,等小阿里弄清楚后,可以拿她去跟美国人谈条件,安啦。”
他的态度激怒了班克斯!
“他当然可以,这我不知道吗?还用你来教?”班克斯爆发了,“但她对美国政府来说,没有那么不可或缺,该死的!她对美国不像瓦慈之于瓦伦斯的意义!”
西森笑了,凉凉的继续逼问,“那她之于你的意义是……”
班克斯抗拒着,不想正面回答,“我要她活着,我必须救她。”
“她是你的谁?”阿奇也想知道,“或者,她‘曾是’你的谁?”
“她谁都不是——”
关键时刻,平时最贴心的武婕馨,反而是说话最切中要害的人,“你那么爱她?”
“我恨她!”班克斯拍桌低吼,镜头也跟着震了一下。“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他像受伤动物般咆哮着,那张宛如恶魔般英俊的脸庞从未如此紧绷过。以前的班克斯,墨浓的眉从来不皱一下。
“我恨她恨得不得了,所以我要她活着,才能找她算帐!”
班克斯吼完,会议室里陷入一片空静。
冷静冷酷到近乎无情的班克斯,他们都见得习惯了,眼前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却激动到连眼睛都红了的男人是谁?真的是他吗?
瓦慈从来不曾像此刻一样,深刻的感觉到恨的另外一面,是爱。
也有同感的武婕馨,忧虑的看着其他人,“这件事,我们不能不管。”哪怕只是为了班克斯。
阿奇帮腔,“就算不管,小阿里也不会放弃对瓦伦斯的觊觎。”
武婕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在救回人质这件事情上,我们跟GMD3的立场会一致,可以跟他们联系,合力把那个女人救出来。”
“但是,跟他们合作,我们就不能主导整件事的走向。”西森脑筋动得飞快,“而他们出手,会比较想放长线,钓更大的鱼,一定想活捉小阿里,探问更多消息,小阿里也会为了活命,拿知道的内幕作交易。”他通盘想想,深觉不妥,“最后,小阿里非但不会付出代价,还可能被监禁兼保护在某个温暖的岛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尽管他们不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小阿里也不配过这种好日子,但这很可能是最后的结果。
筹码多又懂交易的人,无分善恶,总能笑到最后。
“那时候,他可能会卖了瓦伦斯。”西森一层一层分析下来,推演到了重点,“别忘了,瓦伦斯的炸弹也炸过美国,美国人也对他恨得牙痒痒,真要从小阿里口中得知他的真实身分,瓦伦斯不会有好日子过。”
连美国政府都对她父亲很有意见?瓦慈不禁一阵无力。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那些事,以后还有机会补救。”班克斯抹了把脸,“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命就悬在那里,我只能先救她。”
不知何时,迪克已经讲完电话,悄悄进来,靠后墙站着,这时突然发声,“瓦伦斯,你怎么说?”
琢磨已久的瓦伦斯开口,“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为我受害,反正小阿里要的是我,我去见他,那个女孩子就可以被放回来了。”他毅然决然。
“不行!”里昂反对,“你一去,就会被小阿里抓去做炸弹,反而危害更大。”
“我们会收拾不完。”阿奇超同意。“拜托你别去,我们现在就已经收拾得很头大了。”
“而且还愈收愈大洞,实在让我很不爽。”西森也不赞成他涉险。
“她……”眼看大势将去,班克斯只能语带痛苦的将往事抛出,“她叫莎夏,是我以前的女人。”他连自尊都不要了,近乎是苦求的说:“我一边也在跟美国那边认识的人交涉,看有没有办法救她。交换人质是最快的办法,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一点点时间而已,如果不是我自己办不到,我不会开这个口。我知道这样要求很自私,之后不管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但……如果不能把她救出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他低下了一向高扬的脸庞,明明白白在请托他们。
众人眼前,一向英挺体面的班克斯,此时双眼涩重,眉间深锁。
几个小时前,开月光派对时,透过连线,他们才一起瞎聊,一起看月亮,一起揭露里昂的往事,彼此有默契的帮他把瓦慈。
但几个小时后,潇洒的冷面毒舌男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失去原有的贵族气势。
他六神无主,但烧灼在眼底的焦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人,一个为爱疯狂的寻常男人。
他喃喃低语,“真的,我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我去。”瓦慈忽然启口,语气无比坚决。
“瓦慈!”武婕馨惊喊。
“瓦慈?”西森不很确定。
“太危险了!”阿奇不认同。
“真的吗?你愿意?”班克斯眼中陡地射出光芒。
她短短的一句话,宛如万灵仙丹,让他面上重现生机。
所有的人都不表赞同,唯有里昂没表示意见。
“你没有防身功夫,也不会开枪,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上班族,不可以去趟浑水。”瓦伦斯立刻拉下脸来,“我以爸爸的身分命令你!”
“幸好你不是合格爸爸,不然我现在岂不是以下犯上了?”瓦慈不把他的命令听进耳里,反正她没在听他的话也成习惯了。“你们不是说过,为了逼你做炸弹,小阿里不会伤我吗?”
“他的性子不稳定。”瓦伦斯急巴巴的,“谁知道他会怎么样?”
“那就想办法让他稳定,因为我们在谈一条命。”瓦慈自认不能不管。
其他人都沉默。如果连瓦慈都一口答应要帮助班克斯,那么,他们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们总有办法可以想吧?比如,爸,你把姿态端高一些,勒索小阿里必须对我好,他应该不敢乱来。”她努力的动脑筋,整理利害关系,“我们不全处在劣势啊,小阿里拿把柄威胁你,主要是因为他有求于你。他要你帮他炸别人,难道他就强悍到不怕你回头对付他吗?你又为什么要一个劲的以为,自己只能屈居挨打的地位?”多年来靠自己的性格在此时冒出头,“你要设法打回去,打回去啊!”
这几句话,点醒了在座其他人。
听瓦慈这么说,知道她不是在意气用事,班克斯动容的问,“你愿意为我这么做?”
“我愿意这么做,但不是为了你。”瓦慈歪着头,“我比谁更不希望再受到我父亲身分的影响,如果这件事需要我出一份力,又是我力所能及,我自然愿意。”
班克斯转而看向里昂,无声的以眼神请求他的许可。
里昂耸耸肩,脸上挂着早已明了瓦慈的笑容,“我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
所以,他现在握有最关键的两票了!班克斯以一种很特别的神情看着瓦慈。
“瓦慈,”他低声但坚定说:“莎夏欠你一次,我,雷诺·班克斯欠你一条命!”
嗯?她挑起眉,“你讲反了吧?”虽然她不在意,但仍忍不住要纠正他语中的漏洞,“被救回一条命的是莎夏,真要说谁欠我一条命,那也是莎夏,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