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没跟着起身。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这位小姐正在激动中,他有预感,这时她只是轻巧带过,等离开别人的视线,她会继续拷问他。
他想陪伴她,但他不想说出更多让她伤心的话。
转头见他没跟来,瓦慈不禁气恼,“里昂!”
她的态度更令大伙莞尔,活像他们本该妇唱夫随。
里昂慢吞吞的站起身,把剩下的啤酒全喝光,用眼神谴责了兄弟们一眼,“早就叫你们不要说了,真是的!”
“好好享受你火热的一夜。”阿奇对他眨眨眼,小声说。
西森仰头干了啤酒,“不必太感激我们。”
走回房间的一路上,果不其然,里昂被审问了。
“那时瓦斯有外泄吗?”瓦慈侧头,露出一双红红兔子眼。
“一点点。”
“那很危险?”
他搔搔脑袋,“迪克他们有想办法截断供应,就算外泄也有限。”
“还是很危险!”
“一点点啦。”
“要是有火星的话,会引燃吧?”
“幸好不太有。”就算有,他现在也不敢承认啊。
“你吸进不少吧?”
“所以头很昏,记住的事很少。”
“但他们说你条理分明,我爸说你还能分析情势给他听。”
“那是强撑的。”感觉到她颤了一下,里昂说:“接下来的事,我自己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因为瓦伦斯出手,天堂角伙伴营救,最后我存活下来,所以,”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吻在亚麻色的发上,“别问了。”
她乖乖沉默了。
回房后,轮流洗过澡,瞎混了一下,就在里昂以为警报解除时,瓦慈不期然又问,“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已经开始放空的他,傻呼呼的问。
“跟炸弹同在一室,呼吸有毒的瓦斯,不知道会活下去,还是会瞬间死去,又或者慢慢拖到最后一刻才死,”她安静的问,“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想得好真实,让他觉得,自己若不好好回答,就是讨打了。
“一生在我脑中飞快倒带这件事,始终没发生。”他促狭的说,看她不捧场,才收敛起让他舒服自在的搞笑氛围,“说真的,没有很可怕。”
“是吗?”她歪着头问,“是怕我难过,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他笑了,“不是,是真的。毕竟那时我没有老婆跟小孩,没有人需要我负责。从事这一行之前,我已经弄好保险,真有万一,我留下的资产可以照顾到其他家人,所以问题只剩下一个——”既然她想听最真实的心声,他就给她。里昂将双手搭在一起,定定的看着她,“我会死。”
这句话落下,气氛瞬间沉降。
她抓住他的衣摆,不住颤抖。
“我会死。”他很笃定的说。
“里昂……”她微弱的唤。听他这么说,她心好痛!
“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点可惜,不过最惨是那样。”他洒脱一笑,像太阳破云而出。他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我,我怎么可能陷入绝望的深渊呢?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爬起来的啊!就算我暂时爬不出炸药坑,也一定会想很多愉快的事,打起精神来,我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打算一直这样活下去!”
她几乎被他逗笑,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你该不会在机房里跳你那个幼稚的舞步吧?”
他提醒,“那时我受伤了,而且手臂压住,腿也断了,跳不起来。”
“对喔!”她再度面露担心。
他真想骂自己笨蛋!“不过,我应该哼了几首曲子。”
她才又放心下来。
渐渐的,他的神色又转为凝沉,“我曾经跟你说过,在生死一瞬间,可以让人把事情的轻重缓急订出来。”
“对,你说过。”她记得很清楚。“在你告诉我,你故意让我被小阿里的人带走时,曾经说过。”把她气得牙痒痒。
“这个道理,就是在那一刻悟出来的。当人自以为资源很充裕,时间还很多时,难免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什么也不愿意舍,只有在惊觉到时间有限,才会迅速作出抉择。
“而下意识作的抉择,看似缺乏考虑,其实最适合自己。”
瓦慈瞪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真的很讨厌!”
里昂呵呵笑着,知道如果她不认为他是对的,不会跳出这一句。
“我想看你。”她要求,“让我看你。”
之前欢爱时,他对身上的伤总是含糊带过,而每当她正经要问时,情欲经验丰富的他就会故意挑逗她、诱惑她,让她掉进令人目眩神迷的饥渴与满足之中,浑然忘了一切。
“要看我?”里昂随即领悟她的意思,这小女人想要他了。“那你得自己动手。”
求之不得。
她拉他上床。曙光岛终年气候炎热,在这里,两人都褪去沉重的冬衣,改穿轻薄的麻纱棉料。她拉高他的T恤下摆,他配合的举起手,从上方脱掉。
跪坐在床上,里昂宛如高贵的男兽,扬着骄傲眉眼,任由她看。
他从来不为身上的疤痕而羞耻或不安,那狰狞的凹凸记录他的过往岁月,之前回避她的追问,只因为解释起来太大篇,会耗掉太多时间,而当他要她的时候,总是很急很急,恨不得一口就将她吞下,所以避而不谈。
此时,她已经知道了那一切,他也就任由她探看。
瓦慈摸着他的胸腹。五年前,他肋骨断了三根,她一一吻在如今看得见的伤疤上。他左手被压伤,她缓慢揉挲着。还有手骨裂伤,她吻在看得到色素沉淀的上臂。以及腿部骨折,还有皮肉伤无数……
看她印下一吻一吻,里昂有点受宠若惊。
自从发生关系之后,两人每夜同寝,就算他有心体贴,也终究耐不住索要她的yu/望。他没有一晚轻饶过她,而这个小女人即使羞怯,也总是很配合。
不过,她的配合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他的索取与给予。
而此时,她主动吻他,边吻边脱去两人的衣物,直到不着一缕。她的吻依依的,带着救赎与怜悯的味道,那些伤疤早已不疼,却被她吻得发烫。
从她细腻的动作中,他知道她珍怜他,他是被她深深疼进心坎里的。
……
怪不得阿奇要他好好享受这火热的一晚,原来过来人的经验谈不会有错。
他没想过,知道他曾经濒临死境,会让小女人的战斗力变得这么强。她像不知道什么是餍足般的不住索求,已经高潮过那么多次,却还是要不够他。
既然小女人敢要,他当然会慷慨的给。
这一夜好漫长,幸好他身强体健,全身勇武,总算是顺利的撑过去了。
早晨醒来时,他的男性又自动自发的站好了,她沉沉侧睡在他身边。
他应该休战,她也应该,但是……唉,怎么都要不够,硬了就想嵌入她,他有什么办法?
无奈复无奈,他将下身凑向她,轻巧的分开双腿,从她身后进据。
“唔……”她低吟一声,却没有反抗。
……
从她羞赧撇开的神情中,他知道她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抽出面纸,为她擦拭干净。鉴于从昨晚起,她一直阻挠他戴保险套,又在他即将高/潮时,用尽一切力量挽留他——
“我们要谈谈这件事。”
她才不想谈,反正做都做了。
“瓦慈,你会怀孕!”他忍不住要说说她,虽然明知自己的责任一样大。
他态度转硬,她也杠起来了,“我需要感觉你,况且你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