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天吧,起码再让她过一天受人疼爱、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护的日子吧。
早餐过后,温想薰提议他们一家三口出去走走,一手勾着一个,她想尽情的向他们撒娇,快乐的时光似乎总是消逝的特别快,怎么她们才去了公园、大卖场、市区走了几步,天色就已经变的昏黄?
温想薰心中纵有百般不舍,也知道不该再贪求,勾着“父母”的手回到“家”,才刚进家门,她的泪便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啦?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哭?”老人家紧张的询问着“宝贝女儿”。
“是呀,有什么事情跟妈说,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因为我……”温想薰握着老夫妻的手,咬着牙抬起泪眼与他们对望,“因为过了今晚,你们的不肖女儿就会回到美国,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客,明早就要搬离开这里了。”
她必须离开,又不想他们伤心,更不想引来左邻右舍的八卦好奇,所以她下了一个她这辈子感到最痛苦的催眠指令。
看着接下催眠指令慢慢踱回房间的老夫妻,温想薰只能在心里无声的对他们说抱歉。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再让那个不肖的女儿回来台湾好好的孝顺他们,如果有机会的话,随手抹去脸颊上的泪,她回到了与她只有短暂缘分的房间,开始动手整理她的行李。
环顾这个充满温暖的小房间,她虽不舍,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了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你终于打来了,我们快被老板的阴阳怪气给搞疯了,你……”
温想薰轻轻开口打断他,“劲涯,你现在可以出发来接我了。”
“现在?”离老板交代的时间不是还有两天吗?而且现在是凌晨两点耶,伊劲涯怨叹着自己的苦命,“明天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不好,天一亮我就会在我现在住的地方外头等你。”
“那我不就现在要出门。”呜呜,他怎么这么可怜,不过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有在老板限定的第一时间内赶回来,也难怪老板会要他执行这个任务,唉!还真的是自作孽呀!
“麻烦你了。”温想薰挂上了电话,不里会伊劲涯在另一头的哇哇乱叫。
她深吸口气,走到了镜子前,定定的与镜中的自己对望。
“温想薰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天醒过来之后,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开了一夜的车,伊劲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随意将车停靠在路边,他用步行的方式,照着炎仰修给的地图住址弯进了小巷弄内。
清晨的雾气微重,但视力极佳的他远远便瞧见了温想薰的身影。“这里还真是难找。”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大跨步的走在前头。
“会吗?”温想薰浅浅的一笑,静静的跟在他的后头。“你会不会饿?要不要先去吃点早餐?”
“谢谢,我不饿。”
“谢谢?”伊劲涯有些狐疑的停下脚步,不明白她何必跟他如此客气,他们不过也才几个月没见吧。
温想薰眨眨无辜的大眼,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也许是他太多心了吧。“你……身体复原的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是关心却又怕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复原?我没受伤呀。”
“呃……是啦,那是不算受伤,只是你呀,真的把我们大家吓死了,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呀。”
如果是他那个莽莽撞撞,一天到晚吵着想恋爱的老妹被弄大了肚子,他可能还不会这样惊讶,一向冷静聪明的想薰发生这种事,还真的有点让他跌破眼镜。
“你……”
“你也真是的,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告诉我们,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谁这样伤害你,我一定会去替你痛扁那个家伙。”对他而言想薰就像是他另一个妹妹,知道她被欺负,他也很不开心。
“我……”
“不好意思,我不该一见面就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伊劲涯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好不容易想薰愿意回去,他还这样在伤口上洒盐,要是想薰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掀起波澜那可怎么办才好?
“其实……”
“其实我不是不关心你,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台湾,加入找寻你的行列,实在是我有点事情耽搁到,但我在知道你出事之后,也真的是心急如焚。”
“这个……”怎么他一直打断她的话啦?
“对了,等一下我们轮流开车好不好?”刚回到台湾,时差还没完全调过来,又一夜没睡,他还真担心以他的精神状况开车会出什么意外。
“可是我……”
“拜托,不然我过几天请你去吃大餐。”走到了停车处,伊劲涯很自然的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温想薰则是一脸犹豫的站在驾驶座门外发呆。
“我好像不会开车耶。”
“你不会开车?”她不是连游艇都会开?不想开车也不用找这么烂的理由。
“好像是。”她不记得她有学车或考驾照的记忆。
伊劲涯无奈的叹口气,反正现在她最大,如果她一个不开心又搞失踪,大家可惨了。
他认命的上了驾驶座,示意她也一起上车。
“不好意思,帮不上你的忙,我……请问一下你怎么称呼?”她边系上安全带边问。
伊劲涯正要发动车子的手霎时僵在当场。“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就不认识,可是一见面他却跟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真是奇怪!
“我……你、你是温想薰吗?”她的态度不像装傻,伊劲涯的脑袋开始发麻。
“不然呢?”她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的声音高了八度,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育幼院派来接我的人吗?”
“育幼院?!”他接回一个脑袋似乎秀逗秀逗的温想薰……惨了!他真的惨了!
“你再说一次,你是谁?”炎仰修的眸子里透着寒冷。
温想薰懦懦的望着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
这个问题她明明回答过很多遍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反覆的询问呢?
“我叫温想薰,今年二十四岁,在慈圣育幼院长大,十八岁那年离开育幼院半工半读,这次是因为育幼院人手不足,我才会辞掉我原本的工作,打算回去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很复杂的感觉,下意识的感到害怕,很自然的乖乖回答。
她的回答顿时让屋内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而炎仰修的怒火烧的更是旺盛。
“伊劲涯,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不干我的事,我一见到她,她就是这个样子了。”伊劲涯摇着头,作出发誓状以示无辜。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是育幼院的人,那么可能是我搞错来接我的人了。”温想薰起身提起一旁的行李准备离去。
“你给我坐下。”炎仰修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聿东冥和伊咏情便包夹了温想薰的两侧,不让她有所动作。
温想薰见状,只得安份的坐回沙发上,只是一双大大的眸子里透露着不安与害怕。
“你、你们到底想怎样?”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甚至害怕,炎仰修着火的双眼转盯上自认为神医的聿东冥。
“她到底有什么毛病?”
“依我看,她不是生病,是被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