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看清他们已置身在西佛寺佛殿前。
百合放开他,走到廊檐下查看,他则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除了那天与百合逃离秘洞时匆匆看过这座庙宇外,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明亮的月光将四周照得恍如白昼,佛殿前是块开阔平地,显然是祭祀时举行聚会的场所,地面平展,中有立柱。身边的佛殿台阶上有巨大的供台,上面的香炉内插着几炷没点燃的香,也许是等待天明时拜佛的香客。
转身面对的是一座小瓦屋面、方梁巨柱的大殿,它的装饰很美,四壁绘有祥云图案,窗棂为木质雕花。由那鲜艳的色彩和完整的图画可以看出,这里维护得很不错,只是紧闭的大门上那闪闪发亮的狮头门环,给人一种森然可怖的感觉。
“我们从哪儿进去?”他走近百合问。
“后面,我知道那里有道不上锁的门。”她再次拉起他的手。“随我来。”
他们绕到殿后,从一道虚掩的窄小木门进去,穿过凌乱的厨房,步入殿内。
看着她轻盈如风、落地无尘的脚步,他只能抓紧她的手,蹑手蹑脚地跟随,好遗憾自己幼年时没机会跟随高人练就一身武艺。也许,等娶她进门后,可以让她教导自己些许……
“这儿就是法师的禅房。”在他胡思乱想时,她的手离开了他的掌心,让他一阵失落。不过等就着月光看清屋内的摆设时,他的失落感消失,被惊讶取代。
“这么晚了,怎么没有人呢?”
空空的床铺、冷清的香炉和整洁的案桌显示,这里已多日无人居住。
“我也好奇。”她四处看了看。“到别处找找。”
他们走出禅房,顺着走廊查看其他房间,竟然发现每间禅房内都空无一人,念经用的大殿里虽然点着灯烛,却与其他地方一样不见人影。
“这真是件怪事,半夜三更,和尚们不睡觉,不念经,点着灯去哪里了?”站在佛殿内,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蒲团,百合凝神思考。
“也许他们出去了,很快会回来,所以留了灯。”冯君石看着没锁的大门说。
“喔,不对!”忽然,她鼻翼翕张。
“怎么了?”他立刻敏感地问。
“我闻到熟悉的味道……竹筐……还有……”她边说边往大殿神龛后走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股困扰她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走回大殿,她再用力嗅了嗅,肯定地说:“这里一定有房间,就在这里。”
“那我们分头找找看,也许是间密室。”冯君石立刻说,虽然他没闻到什么,但他相信百合的嗅觉。
“等等。”见他要走,百合不放心。“也许有危险,还是跟我在一起吧。”
冯君石咧咧嘴。“你可真懂得如何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不过还是谢谢关怀,天很快就要亮了,分开搜寻能节省时间。”
百合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担心太多了。“好吧,有事就大声喊。”
看着她在大殿前的佛像下搜索,冯君石绕到了神龛后。凭他的经验和知识,寺院内如果有密道密室,那么出入口一定会设在隐密却又宽敞的地方,既然百合在前殿搜索,他自然就往后殿来。
这里很黑,他摸索着点燃了百龛上的灯蜡,立刻发现神龛下躺着一捆新竹。抽出一根凑近灯火看看,心头一凛,因为这赫然正是百合说过的,表面呈青红色、略带斑点的西岭竹,也正是用来编织那些竹筐的同类竹子!
看来这间佛殿果真有密室,无论如何,他得试着找出来。
他蹲下用手顺着墙壁摸索,寻找活门或松动的石头。从气味上判断竹子是新砍来的,估计正准备交给加工竹条、编制竹筐的同伙,因此秘洞应该就在附近。
前面大殿上的百合正在墙两边的佛像之间,以脚步丈量着、推敲着……突然,大殿门被推开,她倏地转身,震惊地瞪着面前的人。
“韦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合?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显然都被对方的意外出现吓了一跳,问出问题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掩饰着自己的震惊。
“我来找悟隐法师。”两人再次同时回答。
一语之后,两人楞住,随后韦檠大笑。“瞧我们……你先说吧。”
这是她熟悉的笑容和语气,百合也笑了,紧绷的双肩放松。“龙溪村死了几个族人,我想请悟隐法师明晨葬礼时替他们作法。”虽然韦檠是她的朋友,但她出于本能,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尤其发现冯君石并未现身时,她担心他那边发现了什么东西,于是决定还是保持沉默得好。
“找悟隐法师啊?”他喃喃地说着,转过身关上门,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你呢?你深夜不睡,来此做什么?”百合反问。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脸上盘旋,脸上的笑容也有点诡异。“我是来找法师讨一剂药的!”
“什么药非急得半夜来讨?”
他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邪气地说:“那是男人需要吃的灵药,至于那个男人有多急,你不会想知道。”
百合本不该在听到他的话时感到受窘,因为这类言语是韦檠和山里的男人们最常用来挑逗女人的,在日常生活中,她早已听习惯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况且,思及冯君石正在一墙之后,肯定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不由得满脸发烫,羞涩地转开脸,默不作声。
韦檠说那话后还有点担心自己太大胆,不料见她听到后竟罕见地失去往日的威严,不仅没有训斥他,反而羞红了脸,逃避他的目光,他兴奋起来了。
他肆无忌惮地走近她,用手指轻触她的脸,嘻笑道:“哈哈,我的百合大酋长是在害羞吗?”
百合虽然双颊仍在发烫,却被他异于往常的放肆言行所激怒。她一掌拍开他的手,瞪着他严厉斥责道:“你给我放规矩点!永远不许对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否则别怪我无情!”
见她生气时更加艳光四射,韦檠色心大起。这个美丽强悍的女人已经诱惑了他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长远大计,他早就对她下手了。今天老天有眼,在他以为无力阻止她嫁入,发誓就算她嫁了人,也要将她弄到手时,竟让她不请自来。
瞧这美妙的月光、寂静的深夜、无人的殿堂、柔软的蒲团、摇曳的烛火……
哦,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他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踢开地上的蒲团嘻笑着走近她。“你这种火爆脾气的女人怎能嫁给冯君石那等文弱书生?我敢保证他只有吃了我的灵药,才能让你飘飘欲仙。嫁给我吧,只有我能带给你极致的快乐!”
说话间,他忽然出手抓住她的双腕,将其反剪在她身后。
受惊于他下流的神情和言语,再加上从不知他会武功,百合并未防范,直到被他反扣双手后,才立刻反击,但当即被他粗暴强悍的力量压制住。
“韦檠,你干什么?”看到他充满肉欲的笑容,她厉声喝问。
“干我早就想干的事。”他淫笑着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用身体的重量将她压制在佛像前的护栏上,迫使她仰面向上,身体向后弯曲成一个对他有利的幅度,而他狂笑着俯下身,对着她的嘴亲下去。
可突然,一种怪异感令他猛地回头,迎上一对放射着噬人光芒的怒目。尚来不及躲避,面上撕裂般的剧痛立刻令他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