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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莫霏这次抛出酒杯。

  汤舍一手接住杯子。如她自己所言,她的右手没什么力气,他不怕她砸坏电脑,只是这画他尚未完成。“等你手伤好了,拿掉难看的悬带绷带,我再补上其他部分,你就会觉得是你,而且,一定很漂亮。”

  “你真好意思说。”莫霏语气软了,娇瞪美眸。“是你害我变成这样。”

  “所以, 我已经伺候你七天。”汤舍关掉电脑,随手往蓝绒沙发丢放,再将莫霏的酒杯摆回窗台抓起地摊上的兔子抱枕,往莫霏腰后塞。

  莫霏说:“你来这边一整天,那只和孟设计师同名的兔子怎么办?”她把兔子抱枕拿到腿上。这也是他弄来的,他似乎很喜欢兔子。

  “粮食补足就没问题,归是能自理生活的兔子。”他不像说兔子,比较像在说人。

  “你暗示我不能自理生活,害你来当男奴?”她摸着兔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汤舍摊手。“我乐在其中,你永远不痊愈,我也不会嫌你什么。”他笑得很坏心。

  莫霏一把将兔子往他俊脸甩。汤舍以足球员头功招式,把兔子顶回她腿上,然后哈哈大笑。

  “你希望我的伤不会好?”莫霏才笑不出来呢。

  “你非要这样讲话吗?”汤舍收住笑声,脸上逗弄的笑意无减,继续说:“撒娇的话,坦白一点,比较可爱。我保证,即使你痊愈了,我还是会天天来看你,不会让你感到寂寞,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这几个照护日子以来,他发现她单身独居,没有其他家人,朋友方面,除了那位他误以为是居家照护的美女,另有一群不固定脸孔的烘焙教室女士们,在他来照护她的第二天傍晚,先是四位女士穿着围裙来找她做磅蛋糕,他还帮她们修检了电路故障的烤箱,昨天,又来三个和她一起做咸派,她们要用窑炉,就命令他搬柴生火。这些女士没来的日子,她屋里有点冷清,他也是一个人住,可他觉得她才是真正一个人住。

  “你可以把那只喝孟设计师同名的兔子带来,我不介意。”她忽然说。

  汤舍回神点头又摇头。“归不是和千瑰同名。”他说着,转身去提晚餐保温篮。“你要在客厅用餐,还是饭厅?”

  在她听来是相同的。“这里就好。”她答道,美眸沉了沉。

  第5章(1)

  他离开门口那面核桃木墙,走回她坐落的窗边。他放下餐篮,双手交叉在胸膛,像在想着怎么摆餐。

  莫霏美眸一抬,望着他。“你都不用和孟设计师约会吗?”

  汤舍顿了两秒,没回答,随便一笑,走开去搬挪壁炉前的午茶桌。

  “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他随便笑,她就随便猜。

  汤舍把桌子移至单人沙发与藤摇椅问。“我跟千瑰都是深夜约会。”他敲敲桌面。她美颜一仰,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呢?你是不是没有男人?一个人住,自在归自在,yu/望难解,就比较麻烦,今晚要不要我留下来——”

  “孟设计师呢?”她打断他,也挑他的刺。“孟设计师今晚yu/望难解怎么办?或者,她另有情人?你只是个工具——”

  汤舍哼嗤。“连个男人都没有,说什么狠话斗气。”

  “你知道个什么。”莫霏隐隐不快,跳开整个话题。“你把我的酒藏哪去?”

  “你喝完了。”汤舍指指窗台上闪闪晶灿的空杯。

  莫霏拍桌抗议。“我说的是整瓶酒。”

  “整瓶太多了,别忘了你在养伤。”汤舍有所坚持地说。这几日,他还观察到她很喜欢喝酒,早餐就开始喝,喝一点点,过了中午,喝很多,不至于到酗酒地步,但为了避免她在他“下班”回家睡觉这段时间烂醉发生意外,他总是把她的酒藏了起来。

  “你这是窃取。”莫霏说:“我可以告你。”说完这句她不再开口,眯眼摇起椅子来。

  汤舍无所谓地耸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要告他了,他欢迎,看看他还需要怎么赔偿她。他掀开覆盖保温布的餐篮,移出他们今晚要吃的义式大餐。

  午茶桌太小,一道沙丁鱼酱塞番茄的开胃菜与乳酪方饺、翡冷翠牛肚,就占满桌面,汤舍把把局茄子和烤菊苣放回大餐篮里。

  “应该到客厅或饭厅。”他停下布餐动作,看着不说话的莫霏。“这张桌子太小了。”他是喜欢这个可以看到美丽花园与神秘后院的角厅,不过家具、装潢可以调整一下,比如壁炉两侧延展的广角窗台,可以用鸦片床的概念设计成卧榻,单人沙发换乘双人的,摇椅两张相对,摆放壁炉口,可以让人想像愉快的老年生活。

  汤舍脑海画一张图,目不转睛盯着莫霏。

  莫霏安静了许久,也没再听见汤舍说话,这时,她才发出嗓音道:“我一个人用餐,这张桌子大小刚刚好。”

  “嗯。”汤舍应了一声,拿开沙发里的电脑,落坐。“我明天把归带来和你玩。”语毕,他站起,走到摇椅前,猛一踩踏弯轴,让她在无预警防备的状态下,从凹弧的椅座里,几乎是、几乎是——被倒出来。

  “你干么?”莫霏惊叫。

  汤舍接住她。

  莫霏靠在他怀里,仰起脸庞。“你真的很希望我永远不会好,伤势加重?或者,另增新伤?”她气得两颊生红。

  汤舍说:“我弄痛你吗?我很注意而且小心——”他大言不惭,抱起她,像在对待小娃娃,走到壁炉口,蹲低,放开她。

  “到底要做什么?”她气着。这男人让她坐在地上,像撒野。

  他笑着,故意揉乱她好不简单卷成波浪状的美发。“桌子太小,我们不要用桌子,椅子也免。”他把晚餐移过来,于罂粟花地毯上一一摆开。“你有没有在帕帕维尔湖畔野餐过?”

  “没有。”她回答得极快,像在骂人,一面想从地上爬起。

  汤舍停歇摆盘动作,大掌往她肩膀压制。“坐好。你这张地毯很有帕帕威尔湖畔的感觉,就当作是在那儿野餐——”

  “一个人野餐有什么好的?”她嗓音猝扬,带着令人费解的一股愤恨。

  汤舍歪头,研究似地瞅着她。“你终于承认你一个人,但,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声调沉定地传出,他还说:“你一个人去那边摘罂粟花,当然不好。”

  “你又知道什么?”她拉低语气,平静地坐好。

  汤舍看了她一会儿,转开视线,继续摆餐食。

  好半晌,他们保持着缄默,他移动时,不小心碰到她的脚,她像是吓到般缩了一下。

  “抱歉。”他说。

  “没关系。”她也说。

  “我以为你应该要告我——”

  她对上他的眼睛,深深凝视他。

  “我是故意的。”他道,又问:“你那些烘焙教室的朋友什么时候再来?”

  她闪了闪神,摇摇头。“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受伤,她们来看我,等我伤好,我会去教室——”

  “所以你真的会做面包蛋糕?”原来他怀疑她!

  “等我手伤好,我完整地操作一次给你看。”这像在下战帖。没必要如此,她竟多问:“你想吃什么?”

  汤舍眸光一亮,受宠若惊似的。“可以吗?”

  她说:“你怕我不会做?”

  他笑了。“我想吃的很多,让我想想,我一定会开单给你。”他也下了战帖。

  她说她等着。

  等着,好多事情等着,就像要把yu/望忍耐着。他等着她手伤好,要完成那幅画……当然还要吃她做的面包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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