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驸马。”她的神情坚定,口吻更是毫无动摇的余地。
喜春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抓住主子的肩头,逼得她必须与自己面对面,“公主,驸马爷在边疆,那里的情势不定,并非你一介弱女子能进得了。再说,驸马爷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会平安的归来。”
“不,我一定要去,没有亲眼瞧见他没事,我无法安心。”金伝懿以前所未有的决绝口吻说道,紧盯着喜春。
是的,她要到他的身畔,倘若他真的在生死交关之际,那么她会在辽阔的天地中,当面对他说出她内心最沉痛的决定。
“你去吧!”皇甫骅嗓音低哑的说,一脸严肃的走向她们。
“爹,你真的答应让我去?”对于公公的支持,金伝懿感到万分惊喜。
“是的,你就去吧!我会派我的手下护送你平安到达我的……儿子身边。”说到“儿子”两个字,他显得有些别扭,毕竟已经好久没有亲口承认皇甫邵是他的儿子。
“爹,谢谢你。”金伝懿感激的说,感谢公公竟能如此体谅她的心情,并包容她的任性妄为。
皇甫骅扬起嘴角,“明日一早就出发,我会命人备妥马车和人力,今晚你就安心的休息,好储备体力远赴边疆。”
“谢谢爹。”金伝懿恭敬的行礼,目送公公昂然的身形缓缓的离去。
在夕阳余晖下,走了一段路的皇甫骅突然回头,听不出任何喜怒的低沉嗓音响起,“到他身边后,告诉他,要他多多保重,皇甫家的未来就靠他了。”
“是的,我会将爹说的话转告他。”金伝懿的嘴巴咧得大大的,隐忍住极欲流下的泪水,心情愉悦。
虽然不清楚皇甫父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皇甫邵尽管从来不谈父亲,不过他却比谁都在乎得到父亲的赞赏与关怀。
虽然看不清楚公公究竟是哪种神情,但她明白他总是严厉的眸光如今一定是慈爱的,眷恋着属于他被荣耀包围的儿子。
天方亮,金伝懿与喜春便乘着皇甫骅命人准备的马车前往边疆,有三十名武功高强的高手保护她们,还有另一辆载满食物与必需品的马车尾随在后,不让金伝懿受苦。
出发前,她先到皇甫骅的房门前拜别,直到坐上马车离开京城,皇甫骅高挺的身形始终没有出现,不过她能从他替她打点的一切,得知他对媳妇的满满关怀和喜爱。
一票人马不分昼夜,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来到辽阔的边疆地区,然而越接近皇甫邵目前的扎营地点,金伝懿便越紧张、越慌忙。
他还好吗?
瞧见她,他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会不会瘦了?
他……
一堆问号困扰着她,但是都没有答案。
这时,马车放慢速度,最后停了下来,金伝懿也紧张到最高点。
“公主,前方便是驸马爷的扎营地。”一路上担任领队的男子在马车外说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金伝懿整理好仪容,打开车门,在喜春的搀扶下,步下马车。
微风轻拂,绿草芳香,放眼望去,一片辽阔的草原,让她忘记所有的疲惫。
当带着令牌的男子领着她和喜春走入军营时,一声声震动天地的马蹄声自草原的另一端响起。
金伝懿与喜春站在以木桩围成一圈的军营门口,看见尘土飞扬,一匹匹黑色骏马践踏翠绿草地,直奔而来。
为首的男子率先抵达军营,拉紧缰绳令马匹停下来之后,那张与肮脏的军营格格不入的净白小脸蓦地落入眼底。
“伝懿?”
金伝懿仰起头,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穿着墨黑战袍的高挺男子,那双总是漠然的眼眸、不可一世的神情,以及随意扎起的黑色长发,正是她思思念念的皇甫邵。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不得弟兄们的眼光,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来到她的身畔,忘了修长的手指有些污秽,急切的握住她柔白的小手,满脸疑窦与慌忙。
让他疑窦的是,以她一介女子,怎么能忍受漫长路途,来到他的身畔?教他慌忙的是,以她一介女流,哪能出现在全是男人的肮脏军营?
金伝懿紧抿着粉嫩的唇瓣,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
她一点也不在乎皇甫邵的盔甲沾上了什么,也不在乎他究竟有几天没有沭浴,张开双臂,紧紧的、用力的环住他的颈项,小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终于放心了,也安心了。
“你没事就好。”
这是她最在乎的,天地之间,她最在意的别无他人,仅仅皇甫邵一人。
第9章(1)
铁盆里的木炭烧得火红,不时发出滋滋声响,照亮了以牛皮搭建的帐篷。
皇甫邵虽然贵为驸马爷与镇国将军,但是除了独享一顶帐篷外,并没有其它特权,尤其他的帐篷还比较窄小,而且不华丽。
这是他一贯的作为,不特别彰显自己的身份,与部下穿一样的简陋单衣,甚至吃同样的食物,让部下因为将军的亲民行为而感到贴心,卖命的意愿也更高。
金伝懿随着皇甫邵走入帐篷,待他坐在以木板架高的床上,便紧张的问:“你的伤没事吧?”
“怎么会有事?只是小伤罢了。”他扬起嘴角,清洗过后的大掌肆无忌惮的贴上她柔白的小脸,粗糙的拇指轻轻抚摸她的红唇。
“真是太好了,瞧见你没事,我总算是放心了。”她轻笑的说,眼眸眯成一条线,温柔的神情是对他的恋栈。
“你怎么会突然来边疆找我?还有,你怎么会知晓我受伤的事情?”他百思不解,她一名弱质女流,怎么能穿过重重险阻来到边疆,只为了确定他的安全?
“因为一个月前我收到小七写的信,知道你受伤了,害怕我的克夫命会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所以决定要亲自来边疆看你。”
金伝懿侧着小脸,紧贴他粗糙的大掌,感受他温热的体温,如此一来,她才能十分确定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是说了,克夫命之类的说法,都是前任国师的无聊言论,你不必在意。”皇甫邵轻抚着她的头顶,真心希望她别再为这些无聊的流言蜚语而打乱自己的生活步调。
“我告诉自己别相信,但是看见小七写的信,却直往坏的方面想,深怕是因为我的关系,害你受伤,我绝对不能失去你。”她说得恳切,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眼神。
她应当要无忧无虑的微笑,却满脸慌张与畏惧,皇甫邵霎时明白了些什么。
她小小的身躯里盛载着过往无比的伤痛,从母亲离开她开始,前任国师的预言就在她的生命里转动,她会恐惧、会担忧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的痛楚。
他心痛的是她对未来的恐慌,难不成从她懂事以来,就是活得如此战战兢兢?
狭长的眼眸看着金伝懿,他捧着她的后脑勺,逼得她的双唇得贴上他的,然后毫不留情的吮吻她。
舌头探入檀口,勾撩她的丁香小舌,狂扫每个角落,汲取她的芬芳,他想,唯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离开她。
好一会儿,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两人之间完全没有空隙。
“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声,当你踏在这片土地上时,永远都不会停止跳动。”皇甫邵低沉的嗓音缓缓说着誓言,那是对她的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