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感觉到手掌一阵麻痛,不敢相信皇甫邵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但是依旧不肯放弃,从皇甫邵的身后发动攻击。
皇甫邵的背部仿佛长了一双眼,连看也不需要看,稍微感觉到气息,便知晓身后来人究竟在何处,木棍往后一挡,又挡住了男子的第二波攻势。
台下的观众不停的鼓噪,皇甫邵并不想大出风头,毕竟每年擂台的挑战成功者全都做了一样的事情,那便是指名再战他,让他十分无可奈何。
现下他只想速战速决,结束这场烦人的擂台赛后,与金伝懿一同返家,和她安静、平凡的吃晚膳。
是的,虽然成亲不到两个月,但是他开始享受起无需言语,只消望着她自顾自说话又说得眉飞色舞的可爱表情,就会感觉无比开心,仿佛她的生动神情、甜腻嗓音是他灰暗无聊的三十年人生中的第一道曙光。
想起她大大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以及小小的丰唇,他的嘴不受控制的扬起。
“加油!”
一道柔美的嗓音倏地传入皇甫邵的耳里,让他瞬间找回理智。
他知道,那是金伝懿的加油声。
后来忆起这件事,他才惊觉自己当下一定是发疯了。
他居然忘记自己此时此刻还站在擂台上,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也是早已锁定的她所在的位置。
阳光照射在她白透的小脸上,灵动的大眼对上他的目光之际,仿佛用眼神替他加油与担心,而她的双颊泛红,衬得她更加甜美可爱,让他薄唇扬起的弧度更明显。
狭长的眼眸看见她黑白分明的双眼瞠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气息,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回过神来,利落的侧身,躲过男子的攻击,手臂却无法避免的被划破一个一指长的口子。
从来没有过,皇甫邵战无不胜,从来没有在擂台上受过任何一点伤或居于下风,因此他的失常让台下的观众无不诧异,而看台上深知他武功深厚的好友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见她既惊诧又担忧的神情,而那全是为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拖下去,紧握着木棍,然后是狂风一般的猛烈攻击,打得男子完全无力招架。
站在高台上的金浚微眯起眼,饶富兴味的扬起嘴角,为依照往年惯例指名挑战皇甫邵的男子感到惋惜。
是的,从前皇甫邵只施展两成力量,总是留八分情面给冠军得主,让冠军得主不至于迅速被轰下台,今日他不一样了。
原因是,他不想再让金伝懿替他提心吊胆,他会舍不得她小小的心盈满担忧,他想赶紧结束忙碌的一天,与她虽然隔着一张凳子,但是并肩而坐,优闲的、自在的、从容中又带着淡淡幸福氛围的安静用晚膳。
凌厉的攻击丝毫没有间歇,皇甫邵利落的身手打得男子难以抵挡,最后开口求饶。
他英姿飒爽的站在擂台中央,金伝懿永远都忘不了,他如刀刻般俊逸的面容露出自信满满的神情。
擂台赛结束,皇甫邵缓缓的步下擂台。
金伝懿急忙站起身,用手拨开挡路的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来到地面,这才惊觉高台旁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身形娇小的她不断的跳动,想在重重人墙中发现皇甫邵的身影。
“在那!”
她总算瞧见身穿黑色衣袍的他,正走在手下们为他从人群中硬是开出的一条道路上。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很没礼貌的拨开人群,想要尽快到达他的身旁。
当她累得气喘吁吁之际,总算是来到他的手下旁,同人群一样被挡在以人肉开辟的道路两旁。
金伝懿开口喊他,但是一声又一声为他欢呼的声音淹没了她甜腻的嗓音。
这时,目光直视前方的皇甫邵发现被挡在五步之遥的妻子,不自觉的笑了。
“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双手负在身后,很快的梭巡一遍,小七没有跟在她身边,不悦的揽起剑眉。
“我是因为……”她放大音量说话。
下一瞬间,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畔,然后握住她的手腕。
“跟着我,别走丢了。”
热烫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金伝懿搞不清楚,是因为在阳光下曝晒太久而身躯燥热?还是因为他的体温太高,让她的体温跟着沸腾?
皇甫邵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迳自拉着她走上高台,朝皇帝拱手作揖,“微臣献丑了。”
“怎么说是献丑?你招招凌厉,完全不留余地给他,这一点也不像你。还是如今你的身份不同,所以……”金浚勾起嘴角,话中有话。
皇甫邵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开口,“你想太多了。”
“是吗?”金浚扬高一边眉头,瞥向一直站在皇甫邵身旁的金伝懿,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金伝懿根本不清楚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第一次跟皇甫邵如此亲近,还首次站在皇帝哥哥的身畔,她紧张得挤出生硬的微笑,很努力的保持完美仪态,让他们留下好印象。
皇后夏璎珞似乎了解金伝懿的想法,微微一笑,柔声的开口,“皇上,能否让皇甫将军与伝懿先去休息,待晚宴开始后再来?”
金烨了解妻子甚深,笑说:“当然,朕身旁有禁卫军,皇甫将军就好生休息,待晚宴开始,再同伝懿一起出席即可。”
金伝懿的目光与夏璎珞相接,露出感激不尽的微笑,感谢她不仅懂自己,还体谅她身为妻子为丈夫担忧的心情。
“谢皇上。”皇甫邵有礼的说,知道不能拒绝,否则就太对不起皇后的一番好意了。
第6章(1)
环境清幽,鸟儿高声啁啾,这是金伝懿嫁入皇甫家后,首次踏入住了十八年的寝宫。
皇甫邵站在精致雕花的窗棂前,狭长的双眼看着屋外绿树环绕,满意的点了下头。
金伝懿将一只木盒放在桌上,一脸担忧的走近他,“很痛吧?”
扬起一边眉头,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的伤很痛吧?”她语带忧虑的问。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他这才明白,她不在高台上舒服的观赛,会挤过人群以求与他说话的机会,为的就是关心他的伤势。
“只是小伤,根本不足挂齿。”他一点也没将手臂上的伤口当作一回事,不过她的关心让他感觉喜孜孜的。
“我看这口子大得很,不是小伤,我帮你上药好吗?”金伝懿知道他长年征战,早已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对他来说这也许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伤,但是她依旧不放心,坚持要亲手帮他上药。
“这点伤……”皇甫邵想要拒绝,可是一看到她担忧的神情,随即改口,“嗯,麻烦你了。”
得到他的允诺,她走到圆桌旁,打开装有药物的木箱,取出一只白色瓷瓶。
他迳自来到她身旁,拉了张圆凳坐下,露出被划破一道口子的右手臂。
金伝懿咬着下唇,看见约一根手指长的伤口,虽然没有深到见骨,但是一定很痛,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让她心底升起淡淡的不满。
“你……”
瞧她期期艾艾的模样,皇甫邵扬高一边眉头。“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深切的明白这桩婚姻是不得不为之,然而身为他的妻子,她关心他、告诫他,应当是无可厚非吧!
“方才你下擂台后,是否还想继续在皇上身旁亦步亦趋的保护?难道没有要请御医疗伤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