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就是如此犯贱?为什么她永远都无法抵抗那个男人的一切?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在心里永远都为他留了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位置?
为什么?
秋风铃不断在心里这么闻着,却没有人可以为她解答。
“喔?”李庆宇好笑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若不是不爱,那还有什么好慌乱的?”
“我不知道……”她不禁眸中泛泪。“或许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保护了十年的心,还是轻而易举就被纪天勍几句话击溃。
不甘心自己在受了那么重的情伤以后,还在心中为那个男人留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进驻的禁地……
她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原谅他。
“不甘心?”李庆宇互勾勾的望着她,“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只要问自己目前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何必让过去左右现在的思绪?”
“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我的痛苦。”
“我是不了解你的痛苦,但我知道,现在的你,比过去十年来的那个你更像一个人。”
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一个懂得爱恨嗔痴的人,而不是把自己与其他人的心隔绝的无心人。
现在的秋风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过度自我保护的女人,而是一个懂得哭,懂得笑,也懂得起自己争取些什么的女人了。
这样一个让男人想揽进怀里好生呵护的女人,却是他李庆宇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改变她的男人,还是十年前那个伤她最深的纪天勍,唉!这不是教他捶心肝吗?
“而且,你也把纪天勍整到没看见你就发疯的地步了,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什么?”秋风铃楞楞望着李庆宇,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李庆宇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语带戏讳。“刚才在你来之前,公司的总机小姐打电话告诉我,说不久前纪天勍跑去我那里找人,听说还像个疯子一样对拦住他的人大吼大叫,甚至动手打伤警卫,简直跟精神病房跑出来的病患没两样。你也不过才不见几个钟头而已,那个男人就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咬人……嗤!他真的是纪天勍吗?”
李庆宇嗤笑了声,接着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你的本事真的很大,有办法把纪天勍变成疯子。所以,你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秋风铃错愕的望着他微笑的脸,久久无法言语。
思绪沉淀了一晚,隔天秋风铃还是打起精神到天景企业上班。
望着手机萤幕显示的数十通未接来电,都来自于同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她知道那是纪天勍打来的。
昨晚跟李庆宇谈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事,她的心虽然已经比较沉静了,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天勍,于是她幼稚的算准他来上班的时间,比他还晚到几分钟,甚至在接近中午休息时间时跑进女厕躲避他。
秋风铃觉得自己很幼稚,偏偏又不知所措,所以只好成了驼鸟。
后来,她听说纪天勍今天并没有来上班,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下班,他都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她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被遗弃的错觉。
她以为他不会善罢罢休,一定还会再强迫她正视他的感情,要求她回来……
可是,他没有来到她面前。
这种跟预想中相反的落差,让她无所适从。
秋风铃望着外头的车水马龙,怅然若失的感觉一直在心头撩挠。
她不应该这样患得患失,要觉得高兴才对。
因为那个男人或许已经放弃她,不会再来骚扰她了,她又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所以她应该要快快乐乐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她的胸口好痛,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滑落?
为什么……她还是很难过?
第9章(1)
“为什么打架?”在沉默许久以后,坐在纪天勍正前方的老人终于沉声开口。
面对老人家的质问,纪天勍不发一语,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困而更显阴郁。
那时,他买了晚餐回到办公室,秋风铃却不见踪影,他急得不断打她的手机,却一再进入语音信箱,于是他的理智瞬间全部消失。
可能再次失去她的念头不断盘旋心头,终于将他的冷静完全摧毁,无处可找人的他,发了疯似的跑到安庆企业宣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人事资料上提供的是旧住址,就连其他的联络资料也都是假的,若非他趁她熟睡时偷偷拿她的手机打给自己取得电话号码,否则他根本没有任何管道可以寻找她。
她恨他恨得可真彻底,将所有可以找到她的管道都封闭,不让他知道,她该死的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程度才开心?
而更该死的是,远在英国的外公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跑来台湾?甚至让外公看到他最愚蠢的一面!
“为什么闹事?”纪正禾又问,眼睛瞪得更大。
纪天勍撇撇唇,神情僵硬,良久,终于打破沉默。“没什么。”
“没什么们已纪正禾愤然的站起身,将拐杖用力往地板上一瞪,“你该死的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纪天勍咬了咬牙,脸色更加难看。“我没有不把外公放进眼里,我没有。”
“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才有胆给我打迷糊仗。”
“我没有!”
“没有?我听你鬼扯!”纪正禾怒喝一声,敲着地板的拐杖转了方向,直戳向跪在地上的孙子,“我要你回到台湾以后第一件必须做的事是什么?”
肩头被拐杖一次又一次的重戳,痛得让纪天勍想闪躲,但他仍咬紧牙根,挺直了身躯。
当年外公要他回到台湾后第一件必须做的事,他当然记得一清三楚,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向那些“前家人”示好!
说是前家人,一点也不为过。
他的父母生下他,却从来不爱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哥哥,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孤单,这要他如何再面对他们?
“说话!”孙子越是沉默,纪正禾就越火大,戳往他肩头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肩头传来阵阵痛楚,纪天勍咬牙怒道:“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们?对我来说他们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为什么我要去看他们?”
“你……”纪正禾因他冷酷的话语而震愕,“你这个混帐!”
这些年,纪天勍蜕变得更为成熟,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于是纪正禾打算等孙子完成考验以后,便要他接手纪氏集团。
想到这些年来远在台湾的女儿和女婿不时向他打听这孩子过得好不好,于是纪正禾在孙子要回到台湾前便先知会他们,而他们一听到儿子就要回台湾了,更在电话中喜极而泣,直说他们很想念这个孩子。
做父母的从来没有忘记这个与他们有缘无分的孩子,更不时打起洋电话,询问孩子过得好不好,这样的父母,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所以,在纪天勍回台湾的前一天,纪正禾一再叮嘱他记得回台湾后就去探望家人,好让他们安心,怎知他不仅没去探望他们,甚至不闻不问,无情得令人心寒。
“对,我就是混帐!”心中极度不平衡的纪天勍终于爆发,愤怒的挥开不断朝他戳来的拐杖,愤然的站起身,朝纪正禾怒喊:“父母不爱我是我的错,心爱的女人离开我也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谁教我就是混帐,我活该倒霉,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