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出来吃烤肉的人是尤駥迪,他无法在明知她人已回到台北的情况下而不对她做出任何邀约,那便显得他的逃避,他可是个男人,怎么能比女人还扭扭捏捏呢?
只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似乎真的完全将那一晚的事情抛向脑后,放不开还在意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看着于宛香那如同平时相处时的泰然模样,不知怎地,尤駥迪突然觉得胸闷,有股莫名的酸涩。
好吧,他承认他是下流的男人,这些日子里,他脑子里无时无刻想的都是那一晚她甜美的滋味,想着再品尝一回……真下流!
“这肉跟你有仇吗?”于宛香望着空空如也的烤肉网,再看着被尤駥迪用夹子夹得死紧的生肉,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将肉放上烤肉网,她等着吃呢!
“啊……没有、没有。”突地从思绪中被于宛香拉回,尤駥迪赶紧将手里的肉放上烤肉网,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烤着肉,但手脚却开始有些不听使唤,做起事来“二二六六”的。
“你怪怪的。”看他越是想假装没事,却越是笨手笨脚的摸样,于宛香下意识地开口吐槽。
啪!尤駥迪夹子上一块生牛肉片就这么直直落在烤肉网上,纠结成一团,就眼他的心一样。
她……不会是看穿了他脑子里那下流的想法吧?他这下流的下半身动物,居然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不放过,他真不是人啊!
豆大的汗水悄俏地滑过尤駥迪的额际,一路滑落到桌面,他自己感受到了,而对面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的女人也看见了。
“这家烤肉店生意真好,人潮爆满,你看,我都流汗了。”为了掩盖那尴尬的神情,尤駥迪只好大动作地拭汗,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她这么了解他这个人,说不定真看穿了他的下流,该怎么办才好呢?她会不会就此将他设为拒绝往来户,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行,香香是他最好的女性朋友,他不能失去她,他要努力地控制自己,别让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侵占他的心智,他想当野兽没问题,但不能拿香香当那只小白兔啊!
在看着尤駥迪那极为不自然的神色,即使于宛香再迟钝,也感受到两人之间那不寻常的氛围。
她自认做得很好,虽然还是一直忘不了那件意外的亲密接触,但至少在他面前她表现得很自然,并没有做出或说出任何会令人联想到那一晚的事情,但他假装的功力倒是比她逊得多,他尴尬了,害得她也不得不跟着尴尬了。
“人当然多啊!这家店在网路上的评比很高,我早想来了。”于宛香移开尴尬的视线,拿起夹子开始将一旁待烤的食材一一丢上烤肉网,学着尤駥迪装忙碌。
就这样,两人沉默地装忙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始扯东扯西,彼此都十分努力不去触碰到敏感话题。
最后在甜点送上桌后,尤駥迪接到一通来电,是从录音室里打来的,那表示有工作在等着他。
“等等我先送你回去吧!”挂上了电话,他这么对于宛香说。
“不用了啦!你忙就先过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又不三岁小孩还要人送。”话是这么说,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一点也不想再延续两人之间这诡谲的氛围,这次的尴尬烤肉之旅就到此结束吧!
“好吧,那么你回到家后记得打电话向我报平安。”
尤駥迪口里的录音室并不是一般歌手使用的,共三层楼的录音室,其中不仅灯光美、气氛佳,里头所有的录音器材全是最高规格,完全是空运来台的,只因为这里是目前全球重金属死亡乐天团——“死亡诱惑”所专用的录音室,而他正是这风靡全球的六人团体中的一员。
“死亡诱惑”已成军多年,打从第一张专辑推出便发展出爆炸性的知名度,以最快的速度红遍了全球,但这并不是只靠着运气而已,是靠着团员们长久以来的努力堆积而成,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真正的实力。
“死亡诱惑”成军以来,从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通告及采访,乐团活动也从不特意大肆宣传,只固定在官方网站上公布新专辑的发行日,以及年度巡回的地点、时间。
只要是死忠粉丝们都知道“死亡诱惑”的活动模式,奇数年份推出专辑,偶数年份则为年度巡回演唱,出道至今从未更动。
“死亡诱惑”震撼人心的狂暴音乐是众所公认的勾魂乐章,中毒性极强,只要是认真聆听过的人,往往都深陷其中无形的魅力而无法自拔。
人人都称他们为勾魂使者,疯狂地为他们着迷,向往着由他们带领众人走向极乐的世界。
“死亡诱惑”六名成员的真实面目至今从未曝光过,现实生活中的他们是一群低调的好朋友、好伙伴,至今不愿曝光身分,为的是不受媒体打扰,然而,在他们无限的魅力横扫全球后,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吃饱了吗?”一见到尤駥迪,“死亡诱惑”团长兼DJ的燮克军便问道。
“吃饱才过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尤駥迪坐了下来,现在室内正播放的曲子,是先前他们在年度巡演时中途所做的。
在这个团体里,他的位置是贝斯手,然而每张所推出的专辑里,有大半的曲子都是由他来制作,其他的部分才分别由其他团员们负责。
“你上回给我的那几首曲子我混了音,你先听听看,再告诉我感觉如何?”燮克军开始播放曲子。
一首接着一首曲子的轮播,尤駥迪很快置身在节奏当中,暂时抛开教他挣扎烦心的问题,全心投入工作之中。
两个男人先是静静地聆听着,接着展开了一连串的讨论。
待讨论的工作告一段落后,时间也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最后两人决定去吃宵夜、喝小酒。
他们来到啤酒屋里,燮克军点了啤酒,但尤駥迪却为酒促小姐做了业绩,点了烈酒。
桌面上点了一堆的食物,尤駥迪却吃得很少,进他肚里的反倒全是伤身的烈酒。
“什么事让你烦心了?”见好友一杯接着一杯让黄汤下肚,燮克军不得不问,更何况小尤可是他们几人当中公认的乐天派达人,何时能有事情可以教他心烦了?
“我……”哎呀!香香是他的好朋友,自然知道他特殊的身分,乐团里每个人她也都认识;在大家都是朋友的状况下,跟她不小心滚上床的事情要他怎么说出口呢?
连自己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他都吃下肚去,而且居然还感到食髓知味,他这跟畜生没两样的行为,连他都为自己感到不耻了,即使是面对好哥儿们,他仍是说不出口啊!
见尤駥迪不肯说话,又一脸的郁闷样,燮克军只好改变问话的方式。
“我们工作上的问题?”
尤駥迪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家里有事?”
尤駥迪再摇了摇头,仍是继续喝酒。
“女人的问题?”
“唉……”尤駥迪重重叹了口气,仰头一口气把杯里的酒液全给喝光。
看见他那默认了的反应,燮克军挑起眉。他换女伴的速度很快,是个标准的多情种,但这些年来可从没见他为情伤神过,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居然可以让他这样摇头又叹气的,让他好奇死了,他非得问出个答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