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内心感到一阵失落。姜焕发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打击,因为姜焕发就像他的父亲一般,当然在某方面也像他的朋友,就是这种亦父亦友的情谊,让他更无法在姜焕发死后立刻拍拍屁股离开公司去创业──“等等,姜先生,我得先通报经理。”
王秘书焦急的声音打断雷信堂的思绪,不顾王秘书的阻止,门还是被不速之客打开硬闯了进来。
雷信堂不高兴的眯了下眼,看着姜建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是悦聆的堂哥之一,身材中等,但小腹有些突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经理,对不起,他……”
“没关系。”雷信堂示意王秘书去忙自己的事,这里他会处理。
“嗯……”姜建华打量着他办公室的摆饰。
“怎么?”雷信堂不感兴趣的询问一声。
“是这样的……”姜建华微笑的看着他,“我来通知你一声,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我的了,不好意思要麻烦你搬到十五楼庄副理的办公室去。”
雷信堂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姜建华在他凛冽的眼神下瑟缩了下,不过立刻又露出痞痞的模样,“你可别怨恨我,这一楼就你的办公室最大,我在小房间里会有窒息的感觉,所以不好意思,只好叫你搬了。”
“你什么时候能决定公司的事了?”雷信堂不疾不徐的反问。
“没有人告诉你吗?”姜建华做作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从下礼拜开始就要在这里上班了,我以为人事主任已经告诉你了。”
雷信堂缓缓勾起嘴角。原来如此,他们准备接管公司了,难怪姜悦聆会如此忧心,就算她反对,恐怕也无法阻止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们吧!
其实悦聆的伯父及堂兄们也有自己的事业,他们以经营餐厅为主,但这几年扩充得太快,资金有些吃紧,这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据他所知,他们上个月才倒了两家连锁餐厅。
“你放心,你还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姜建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叔叔的左右手,这家公司有一半是你打下来的,你也算劳苦功高,我不会亏待你的。”
雷信堂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那倒不用。”姜建华笑着说:“其实我也是不得已的,叔叔就悦聆这么一个独生女,偏偏她对做生意是一窍不通,只会画画,这样怎么不教人担心?万一公司让人给掏空了她都还不晓得……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说雷经理会掏空公司,我的意思是说她什么也不懂,我们总得帮帮她是不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亲人,不会害她的。”
雷信堂勾起笑,但黑眸中却没一丝笑意,“那当然。”
姜建华又笑了笑,“你能理解就好,那就这样了,麻烦你这几天就把这间办公室腾出来,搬到楼下去。辛苦你了。”他又拍拍雷信堂的肩,“我已经跟设计师约好,要请他重新设计办公室,我先走了。”
雷信堂没说话,看着他几乎是跳跃着离开办公室。他还真是等不及,这么快就出手了。
既然他们想玩,那他就陪他们玩玩。雷信堂微笑的勾起嘴角。他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当那群秃鹰知道他即将成为姜悦聆的丈夫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第2章(1)
悦聆在听到雷信堂的回复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雷信堂则仍在适应她居家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着围裙,不过她并不是在煮饭或是打扫而是在画画,深蓝的围裙上沾着油彩,有橘、有绿还有些浅浅的灰。
她的手指上也有颜料的痕迹,甚至头发也沾了一些,这让他一时间很难适应。在他眼中,她一直带着优雅的气息,谈吐大方,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女人味,衣着打扮更是无可挑剔。他还记得今天在办公室时,她穿着粉绿的洋装,颈上系着亮眼的丝巾,看起来就像春天的花朵。
但眼前的她却像个邻家女孩,虽然气质仍是一样的优雅,但就是不一样,他也不知该怎么描述才对。
“谢谢你,雷经理。”悦聆真挚的说。
“如果我们要结婚,你最好别叫我雷经理。”他微笑的提醒。
悦聆绽出笑,“也是,那你也别叫我小姐,叫我悦聆或小聆都可以。”
她的话莫名的让他心头一热,他从没叫过她的名字,“我想我们两人都得适应一下。”
“嗯!”她害羞的点头。光是想到要叫他信堂,她就觉得十分别扭,“我以为你要考虑到明天。”她没想到他会当晚七点多来。
“今天下午你走后不久,姜建华来了一趟。”
悦聆讶异的看着他,“二堂哥去找你?”
他点头,简短的将姜建华的话叙述一遍。
听完后,悦聆又生气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晓得二当哥会这样,他们一直叫我把你换下来,我告诉他们不可能,没想到他竟然会私底下去找你。”
“没关系。”雷信堂微笑,“这没什么,对他们来讲,我毕竟是外人。”
“可是……”
“真的没关系,我来是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我想我们先去公证后再通知他们,免得节外生枝。明天我会先去法院申请,大概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
悦聆点点头,明白他的用意。如果先告诉伯父他们,他们一定会百般阻挠,还不如先斩后奏。
他深思的看她一眼,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小姐。”
“叫我悦聆就好。”她微笑的纠正他。“我已经思考快一个月了,还是觉得这样最好……”
她正想再说下去时,门铃忽然响起。
在姜家待了十年的女管家黄姨由厨房走出来。她年纪大约四十几,身材略胖,是个寡言的人。她拿起墙上的对讲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拜访的人影。
“小姐,是汪先生。”
悦聆还没应声,就听见对讲器的话筒传来汪霖渊的声音。
“是我,悦聆,我有话跟你说,我知道你在家……”
“跟他说我不在。”悦聆急促的对黄姨说了句。
黄姨正要说话时,雷信堂说道:“让他上来吧!”
悦聆讶异的看着他。
“我来处理。”雷信堂示意悦聆不用担心。
“可是……”
“别担心。”他对黄姨说:“让他进来。”
黄姨望向悦聆,瞧见悦聆点头后,她才照令行事。
“如果你不想见他,到画室去没关系,我来处理就行了。”雷信堂对着不安的悦聆说。
悦聆迟疑了下,但最终还是摇头,“没关系,你要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对吗?”
“对,过来,坐到我身边。”他对她说。
她讶异了下,不过还是起身坐到他身旁去,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
“假结婚的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对吗?”他轻声问。
她点头。
“既然这个交易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那在其它人面前就得做得逼真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好。”他伸出手环上她的肩,感觉到她僵了下,他笑着说:“放轻松点,否则他怎么会相信我们要结婚了?”
“我知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觉得不习惯。”
“如果你不自然点,等一下他进来,说不定会以为我要强暴你。”
听见这话,她笑了起来。
“这样好多了。”他轻轻抚摸她的手臂,因那细滑的触感而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