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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害怕的哑声哭喊,“不要这样对我!”
他忽然被震醒,眼中的恶毒与怨恨如乌云被风吹散,恢复了清澈明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下可怕的罪。
“琳恩……对不起。”他低声道歉,迅速退开自己,脱下西装外套掩盖住她赤裸的上半身。
她没有力气坐起身,两手拉紧了西装外套,视线已经被眼泪冲刷得一片蒙胧,虽然他在关健时刻停住未再继续,可她的心灵与自尊已经被他羞辱得很彻底。
他心头如被刀划开,痛得眸心紧缩,伸出手想替她擦拭泪水,却被她别过脸躲开。
她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把自己埋入染有他气味的西装外套,就像一个坚固的外壳保护着她,使她免受伤害。
讽刺的是,伤害她的人正是外套主人,可她心底清楚,刚才的他是被她刺伤了自尊,揭开了多年前的疮疤,因而彻底失控。
但不管怎样,他不该透过这种方式羞辱她……纯洁,是她身上仅剩的了,也是她唯一能保住的。
不是不想给他,也不是不能,而是她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是因为要她爱她,而是出于报复的快感,想藉由这方式污辱她。
回想起刚才他的粗暴与野蛮,她拉高西装,小嘴咬住质料细致的布料,哭得伤心,像只受伤的小兽躲在巢穴呜咽啜泣。
“对不起……我不该失去理智。”
耳畔传来他沉痛的道歉,她不想他内疚,毕竟是她惹怒他在先,可是她止不住泪水,堵不住心中泛滥的委屈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抱进了温暖坚固的胸膛,先前充满侵略感的男性气息变得柔和温煦,她被烘得全身发暖,笼罩在心上冰凉也逐渐散开。
她没有排斥,没有抗拒,乖顺的任他抱紧自己,抓住西装的泛白小手慢慢松开,改而揪住他的衬衫袖管。
他胸口一痛,低头在地耳边轻哄,心疼看她紧闭的双眸流下一颗颗泪珠,圈住她的双臂又是一紧,愧疚的眸光瞬息柔软似水。
他又在她耳边哼起了不知名的爵士乐,温柔轻快,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场恶梦,她慢慢放松了身子,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放下她,退出了办公室。
到了午餐时间,一阵食物热香飘来,勾动了嗅觉。
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宋琳恩轻拧秀眉,思绪浑沌的坐直身子,便看见尹利军从门外走进,两人视线相触,沉静的气氛瞬间有了几分尴尬
他走过来,将数个黑色餐盒摆上玻璃长桌。
那些香味她十分熟悉,是“东风醉”与“春风醉”餐馆的菜肴,前者是地道的川菜和湖南菜,后者则是融合了台菜口味改良的创新尝试,这两个餐饮品牌同属知名的“月华”集团旗下。
来到“尹丰”工作之前,她一直是在“东风醉”当外场人员,本来年底就要被升上外场小组长,但是那次巧遇洪秘书之,一切都改变了。
也许,她应该考虑回去恳求店长,让她重新接外场人员的缺……
见她垂下眼眸,尹利军低咳一声,快步走来,将一件崭新的深紫制服和蕾丝胸衣放在食物旁,然后很绅士风范的转身背对。
她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赶紧红着脸捞过衣物穿戴整齐。
“我……穿好了。”见他始终挺着高大身躯背对,她不得不出声告知。
“饿了吧?桌上的食物趁热吃了。”他泰然转身,脸庞已经看不见稍早之前的愤怒恶毒,恢复成往常俊美冷静的商业精英面貌。
“我吃不完这么多,只要一份就够了。”
“就当是接受我的道歉,吃光全部吧。”
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僵了一下,她抬眸,看见他眼底深浓的愧疚,心头一酸,瞬间觉得她的存在对他而言真是种折磨,不管怎么做都好像是在伤害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她咬咬唇,有丝畏惧地瞅着他,担心他又会有不好的联想。
第6章(2)
察觉了她的心思,他走到她身侧坐下。“没事了,我已经跟洪秘书谈过。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内疚才故意说那些话,想藉这个机会把我推开,是不是?”
她心虚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好蠢,动机居然明显到连洪秘书都看出来了。
“而我一时气昏头了,才会对你……琳恩,你会原谅我吗?”
听见他语气中的沉痛,她赶紧点头,拉住他手臂。“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会生气是应该的。”
他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这些年你究竟都是怎么被欺负的?寻常女人要是碰到这种事,早就恨死我了,不会反过来说是自己的错,你如果不是太习惯向人道歉,就是因为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不敢怪我。”
“没有,不是这样的。”她呐呐的说。
“你以前的脾气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怀念,而是感慨。
“你这样说,好像以前的我很糟糕,很惹人厌。”她尴尬的牵动唇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微笑,嗓音放柔。“以前的你很骄纵,但不让人讨厌,就是任性了点,喜欢撒娇,看见讨厌吃的菜出现在碗里,还会皱着鼻子偷偷挑掉,不然就是趁旁边的人不注意扔回盘里。”
她闻言一怔,他竟然如此清楚这么琐碎的小动作……以前的他,都默默观察她吗?
“不说这个了,吃饭吧。”他拿过餐盒,催促她用餐。
“嗯。”不敢再回忆过往,她忍住想哭的冲动,沉静的与他共食。
下班后,宋琳恩被尹利军的专属司机接回别墅,他与林特助则是直接前往了应酬饭局。他们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起今天那场突发状况,只是偶尔视线相触,心中仍有些化解不了的尴尬。
在叶太太紧迫盯人的关注下,她吃了一顿足以撑到明天中午的丰盛晚餐,然后上楼泡了个澡,因为太过放松,一度不小心在舒适的大浴缸里小睡了片刻。
醒来后,她仍有种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擦干身子,换上米色纯棉蕾丝睡袍,心不在焉地走出浴室,抬眼一看,忽然愣住了。
尹利军坐在床侧的复古沙发躺椅上,领带松开,衬衫前几颗钮扣也解开了,露出一小片肌肉线条结实的胸膛,修剪有型的发微乱,却更添性感迷人的气息。
他垂下漂亮的长眸,专心注视着掌中的项链,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她仍是准确无误的认出,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晚,被她挥落在地的那一条项链。
她目光一黯,低着头,垂落犹湿的发丝,朝他走去,默默坐在床沿,凝视他俊朗的侧脸轮廓。
一股酒气隐约从他身上透过来,也许因为是他,所以她并不觉得难闻,只是想着,他心情应该很糟,否则自制力极好的他,应该不可能在应酬饭局上让自己喝得这么醉。
然而,她猜错了,尹利军确实是唱了很多酒,但他酒量太好,再烈的酒也醉不倒他,才会带着满身酒气闯入她房间。
她起身想替他倒杯水,却在转身之际被他握住手腕,回头张望他阴郁的神情,她愣了下,才又坐回床沿。
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管过了多久,每当我想起那个画面,仿佛只是昨天。”怔忡间,他突然扬声,被酒精冲刷过的嗓音有一点点沙哑,倒像极了爵士乐歌手的嗓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