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晟,不要……咳咳,求求你,不要。”
沈夏至依偎在温热的怀里睁开双眸,好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可怖画面是什么,她感觉到紧贴着她的人全身僵硬,熟悉的气息很容易让她辨别出他的身份。
可是她的话没有撼动祁晟,冷然的金棕色瞳眸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面前的红毛少年一点点挣扎,生命一点点流逝。
沈夏至慌了,她从未看到过如此暴戾的祁晟,她一定要阻止他,她不能让他杀人,猛地圈紧他大哭,“祁晟,放手啊!不要杀他,求求你,拜托你,不要……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如果杀了他,你会出事的,如果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对了!还有悦悦,我们的女儿,她要怎么办?祁晟……”
似乎听到她说女儿,他僵硬的身体才貌似有了反应,缓缓的,他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就这样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红毛少年,软绵绵的滑落在地。
祁晟冰寒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其余的少年二话不说拖着红毛少年走人,彷佛这里是个恐怖的修罗地狱,再也不想回头来看。
沈夏至哭得太厉害,也包含着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好在他听了她的话,好在……他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沈夏至似乎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所有事情,是他,真的是祁晟,她怎么会被他的淡漠所骗倒?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直都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默默为她做了一切,什么无所谓的表情不过都是他自我矛盾的伪装,他根本就是在乎她的,已经这么明显,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沈夏至忽然推开祁晟,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又被祁晟牢牢接住,她不屈不挠的推拒着,祁晟只好轻轻的将她,放在仅剩无几的一把完好座椅上,静静的看她。
她抬头看着他,泪水无尽的流着,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大声指控:“谁要你来管我,你不是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吗?你根本就巴不得我过得不好,看到我这么凄惨,你应该开心的拍手大叫才对吧,呜呜呜……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就让那些小混混打死我算了。”
看着她无理取闹的发泄,好一会儿,祁晟轻柔的叹口气,蹲下跟她齐高,伸手触碰她的伤口,“乖,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你受伤了需要处理。”
眨着泪眼,愣愣的听到他的轻柔嗓音,这样的语气,她整整失去的五年,她以为她再也听不到他这样对她说话,这样的祁晟,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变过的他啊。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沈夏至揪紧他的衣袖耍赖,“我不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让我痛死算了!”
“夏至,不要胡闹。”祁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掩饰,只能担忧的安抚。
“我就是胡闹,怎么样!”说着,沈夏至更为伤心了,“你早就不要我了,你嫌我是个不懂事的小鬼,你嫌我太依赖你,嫌我的不够成熟,反正我就是胡闹,你都已经不要我了,还管我胡闹不胡闹。”
“我从来没有嫌你不懂事,没有嫌你不够成熟,不管你是不是胡闹,我都要你。”她的伤心,也是祁晟的痛心,他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胛,抚慰:“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你骗我,你是大骗子。”还在哭泣,她却勾住了他的脖子,将眼泪鼻涕全部蹭给他,“离婚的时候,你明明嫌我不懂事的,我怎么求你不要离婚,你都不肯听,你好残忍,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现在还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祁晟默然了,这件事情很复杂,他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第9章(2)
闹,只是确定了祁晟在乎她,她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怎么对付他,但她没有想要为难祁晟,更不想再次逼走他,他的沉默让她坐起身子,转移话题,故作生气:“所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当初离婚是有别的理由对不对?”
金棕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看她,不说话,却已然流露出所有想说的。
泪水还是没办法停住,她嗔怪的打了祁晟一记,抽泣,“既然有别的理由为什么不说,既然现在选择了回来找我,为什么也不解释,不告诉我事情的缘由,只是傻傻的在暗处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难过,多伤心,我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你还真敢只给我一个‘嗯’字,用那么冷漠的表情对待我,让我手足无措,要恨不是,要爱也不是,祁晟,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教教我!”
“对不起。”祁晟眼眶微热,伸手抹去她流也流不完的泪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很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沈夏至五年来唯一听到的,祁晟实实在在的真心话,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猛地捧住他的脸颊,吻上他的薄唇,尝到了自己眼泪微苦的咸味,“我也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我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勇敢,原来没有你,一切都是枉然,我还是一样没用的。”
回吻着她,祁晟伸手拥紧她,几乎快将她纤细的身子揉碎在自己怀里,“不是,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了。”
“祁晟……”
“嗯。”
“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要再离开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答应你……”
终于,某只小水桶破涕为笑,觉得灰蒙蒙的生命开始雨过天晴,原来生命是有色彩的。
一路上,想破了脑子该怎么将祁晟介绍给女儿,直到他们父女相见的那刻,沈夏至才觉得自己是大白痴,想那么多全都是白想了!
为什么?
原因实在太简单了。
祁悦根本毫不怕生的乐呵呵指着祁晟,说:“你的眼睛跟悦悦的一样。”
祁晟看着祁悦,笑了,却没有沈夏至以为的震惊、错愕、感动等等复杂情绪,慢慢着,他的表情似乎看起来习以为常,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他只是伸手抱起女儿,亲亲她,纠正:“悦悦,是你的眼睛跟我一样。”
“为什么?”祁悦在他怀里,咬着胖胖的小手指问。
“因为,我是爸爸。”他的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像是在对小朋友循循善诱。
“咳咳咳……”在一旁的沈夏至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会不会太直接、太坦白了,女儿才四岁,不见得懂吧!
可奇怪的是,祁悦粉嫩嫩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样炫目的金棕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小手捧着祁晟的脸仔细看着,左瞧右瞧,似乎终于确定了,祁悦这才开心的亲亲祁晟的脸颊,大叫:“爸比,你终于来了,悦悦等你好久好久了,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吗?以后都会陪着妈咪跟悦悦了,是不是?”
“嗯。”祁晟温柔的捏捏女儿的小脸蛋,给予承诺。
喂喂喂!沈夏至傻眼了,他们在说什么跟什么啊?
有没有人要跟她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嘛!欸,好歹她也是当事人,也有知情权吧。
享受了一晚上的天伦之乐后,哄了祁悦入睡,沈夏至才有机会将祁晟拖回房间,准备了“满清十大酷刑”审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