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向小护士道过谢之后,江韦凌便急忙搭上电梯,来到医院B栋六楼。
复健室前,贴了一张使用时间表,上面清楚地注明,每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是徐立尧使用的时间。
他是真的下定决心复健了
想到这里,江韦凌发觉自己的鼻头有些酸酸的,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看到他愿意振作,心中就有一种不知名的感动。
她是怎么了?他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啊!为何他会令她有特别不一样的感觉?倘若换成别人,例如阿吉,她的心情也会如此激动吗?
突然间,她对自己的情绪产生疑惑。
甩甩头,江韦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先看看徐立尧的情况吧!
敲敲门,江韦凌缓缓推门进入。
复健室中,治疗师正在指导徐立尧做些简单的复健动作,看起来虽然不怎么难,但长期下来,可是有相当大的帮助。
察觉有人进来,正在动作的两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来者。
江韦凌朝治疗师笑一笑,指指徐立尧,治疗师随即明白,便继续他的工作。而徐立尧则是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嗨。”江韦凌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贸然出现,似乎很不应该。
徐立尧看着她,没有回话,脑海中却是思绪纷乱。
她来看他了。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应该将近一个礼拜了吧?今天,她终于又出现了,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这些天以来,他莫名地期待她的出现,多希望她可以再一次来到他面前,就算只是说一些要他振作之类的场面话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她,心中就彷佛有把火燃烧着他的希望,似乎可以照亮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来,他绝对不会再任性地赶走她了。
“你来了。”
真没用!徐立尧暗骂自己,思考了这么久,却只能挤出一句废话。
“嗯。”江韦凌点了点头,想再多说什么,但脑中却一片空白,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于是,室内陷入一片沉静,连治疗师都受不了,自动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外。
江韦凌率先跨步走近他,才想开口,他就已经先说话了。
“谢谢你,那卷录像带给我很大的鼓励。”
“不会,我只是……转达球迷们的心声。”
话一出口,两人脸色都微微一变。江韦凌在心中懊恼,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蹩脚的理由!明明就是自己看不下去,特意去拍来给他看的,现在却说得好像只是举手之劳,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
看着她尴尬的神情,徐立尧心中有一丝落寞。原来她只是顺手把球迷的心声带过来罢了,他还以为,她是为了要鼓励他振作,才拍了那卷带子给他。原来他之前的想法,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两人又陷入凝窒的气氛,都在心里揣测对方的想法,拿捏着下一句话要怎么开口,要说些什么。
“你……”徐立尧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发问。“今天不用上班?”
“要。但我想……先过来看看你。”江韦凌努力思索着适当的词语,试着表达内心的感受。“我……很担心。”
“很担心?”听见她的话,徐立尧整颗心蓦地被提得高高的,相当意外从她口中听见这句话。他在期待,期待她接下来的理由,期待他想听见的理由。
“嗯,我想,我们算是‘朋友’,所以我应该过来看看你。毕竟你之前的模样,实在太令人担心了。”江韦凌硬着头皮说着带点言不由衷的话,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定在他的脸庞,害怕自己真正的心思会被他发觉。
“就这样?”他有些失望,但仍不愿放弃地继续追问。
“还有……”她努力试着用更委婉的方式来表达关心。
那略带急躁、有点手忙脚乱的模样,教徐立尧不禁扬起笑容。他几乎能肯定,这女人和他一样,对彼此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出、难以言喻的奇妙情感。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意外地变得极佳,唇边的笑容也更加深了些。
“你对我……”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就是要测试她的反应。
“只、只是朋友!”江韦凌不加思索,直觉地回答。
不过对于她撇清的行为,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只是为了摆脱那一分尴尬而已。他相信,她对他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嗯!”徐立尧对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像是同意她的说法。
不过江韦凌却不这么想,他的笑容,给她一种拉开距离的感觉,他们,就只是朋友吧?
这疑问来得奇怪,莫非她要的比朋友更多?
对于徐立尧,除了朋友的关系,还能发展出什么情况?死党?情人?
第5章(2)
情人?
江韦凌被自己突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看着眼前的徐立尧,她心中不自觉萌生一种退缩的心态。
退缩?有什么好退缩的?他们什么都不是啊!
脑海中蓦然浮现杨灏的脸孔,再看看徐立尧,令她打了个冷颤。
这两个男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镁光灯追逐的焦点,他们的生活百态,几乎是赤裸裸地摊在社会大众面前。
而这样的男人,总是令她受伤。
她忘不了,忘不了杨灏带给她的痛苦记忆,而当面对徐立尧时,那种莫名萌生的悸动,总是教这记忆给冷却,强迫自己漠视它,甚至选择遗忘。
她眼中变化万千的光芒,教他不解。
她怎么了?似乎陷入了难解的思想循环当中无法自拔,从她的表情里,他看到疑惑、恐惧、为难、挣扎。
承认心中的感觉有这么困难吗?
正当他疑惑的同时,江韦凌已经决定,要当个逃避现实的鸵鸟,于是她急急忙忙地向他道别,打算离开。
“我……我要去报社了。”
她几乎是以逃离的方式,飞快的奔到门边,无视身后的呼喊,径自推了门离开复健室。
她怎么了?
她在逃避什么?
即使不明白,但徐立尧仍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自己除了棒球之外,又找到了另一个追求的目标。
抬起左手臂,做了几个刚刚治疗师教他的动作。
他得快点好起来才行!他边想边笑,脑中的计划逐渐成形,令他十分愉悦。
他要重回球场,重新拿回属于他的荣耀,还要努力跻身国家代表队,一步步实现他的理想,要他最爱的人和他的球迷,在球场上用属于他们的语言,为他喝采加油。
今天,是徐立尧出院的日子。经过医生的评估,他的身体复原得不错,只要按时回去接受复健治疗,以及小心生活上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外,大致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又来了,她又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
上次落荒而逃之后,她就不曾再来医院探视,因为她真的很害怕两人独处时,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
是她想太多吗?可是她明明可以感觉得到,那不同以往的氛围,令她相当地不自在,无法像平常一样说话、行动。
不过基于他今天要出院,好歹她也要来看看他,只是单纯的探望,没有别的目的。她在心中帮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正当她还在犹豫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有好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医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