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谧将小男孩放下,握住靳韬的手臂,制止他。“韬!大白狼不是故意伤我的,我没事!我有些事要问凤朝国的王。”
靳韬看向她,见她面色如常,才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敢大意的挡在她身前。
小男孩已经被安全的带到王妃身边,虽然受到惊吓,俊秀的小脸苍白,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掉一滴泪。
慕容谧稍稍放心,收回视线,凤朝国的王福了福身。“请问在来龙余国的途中,王是不是有捕捉过一只小狼?”
她一口标准的凤朝国话让凤朝国的伏王难掩惊讶,她说得比任何一个译臣都还要好,但仅仅一瞬间,他就恢复镇定的回道:“我们在港口进王宫宫殿的途中,的确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白狼。”
“那小白狼现在在何处?”希望小白狼平安无事,否则她都难料大白狼会做出什么事。
眼下的状况让伏王即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吩咐随身侍从,“将那只受伤的小狼带过来。”
没多久,小狼被带到。
慕容谧看见小狼受伤的腿被妥善包扎,圆滚滚的兽眸虽然带着野性,却温驯乖巧。
她伸出手,从侍从的手中抱过小狼,要将它送回大白狼身边。
靳韬立刻挡在她的身前,不让她靠近大白狼。
“那只大狼野性难驯,你别随意靠近。”他就怕她再受一点伤害,护她护得紧。
“不碍事的,大白狼只是要带回它的狼子,不会伤害我的。”她对着靳韬露出微笑,随即绕过他,将小狼放在大白狼的面前。
大白狼充满灵性的绿眸看了看慕容谧,低吼一声,只见她轻轻的颔首,大白狼瞬即咬着狼子,跳出王宫高墙,如迅雷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直至看不见大白狼的身影,她才转身,看向靳韬。
靳韬也正注视着她,面色阴沉。
她岂会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因为自知理亏,慕容谧拉着他的衣袖,示好意味甚浓的软声说道:“我没事。”
又是这句话,她的手都被大狼抓伤了,竟还说没事?!
靳韬的气不打从一处来,气她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嘴唇一抿,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就要离开。
慕容谧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举动,不由得轻呼出声,苍白的小脸迅速染上红云。
“三王子,请留步。”眼见他们要离去,伏王赶紧出声挽留。
靳韬定下脚步,冷淡的眯起双眼,让人觉得更加深沉难亲。
“这位是三王妃吧?非常感谢三王妃救了犬子,为了表达凤朝国的感谢之意,本王想宴请两位,请两位务必赏脸。”
“不必了。”靳韬目光冷淡,斩钉截铁的拒绝,连一个字都不肯浪费。
慕容谧小心翼翼的看向靳韬,对方好歹也是一国之王,况且来者是客,他的态度如此冷漠疏离,就不怕得罪贵客吗?
气氛一阵僵凝,突然,狼嗓伴随着一道快如闪电的雪白身影掠至靳韬和慕容谧的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猝不及防,只能怔怔的看着大白狼去而复返。
大白狼将口中咬着的东西放在靳韬的脚边,然后伏低雪白狼身,长嗥一声,那姿态就像是在跟慕容谧赔罪道谢。
在场的众人都被大白狼富有灵性的动作震慑住,还来不及反应,它已经像来时那般迅捷的离开。
凤朝国的伏王妃略通医理,仔细的打量着大白狼送来的药草,形似有止血疗效的紫珠草,但紫珠草的核果是紫红色,这株的核果却是紫中带金,极其罕见。
她端倪许久,不禁惊叹出声,“这是相当罕见的紫金珠草,止血功效较一般紫珠草要好上许多,更兼具清毒、解热、活血的功效。”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更对于大白狼向慕容谧献药草的赔罪之举感到不可思议。
靳韬一心挂念着妻子的伤势,弯身拾起药草,与伏王妃详细的问清楚用法,才抱着慕容谧从容离去。
伏王想再挽留他们,伏王妃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王,算了!三王子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再强人所难,毕竟我们亏欠三王子的实在太多……”
伏王凝视着靳韬渐渐消失的修长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白虎殿的一路上,靳韬都不讲话,沉着一张俊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回到内寝,慕容谧被轻轻的放在窗边的卧榻上,才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检查着她的伤品,确定被狼爪抓伤的地方没有很严重后,神情才舒缓了一些。
“我怀疑你的八字跟王宫不合,自从成亲住进来后,你就大伤小伤没有间断过。”
他愿意开口跟她说话,慕容谧悄悄的松了口气,软声说道:“我会小心的,下次不会了。”
“不许再有下次!”她竟然还敢说有下次,靳韬眼角一抽,语气不自觉的变得严厉。
自从经历过那场几乎送掉性命的劫难后,他在乎、呵宠她的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他的脸色阴郁、语气很凶,却教她的内心甜蜜蜜,眼眸发热。
第9章(2)
慕容谧暗暗的吐了吐舌头,讨好的偎在他身边,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嘛!好嘛!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嘛!”
她柔顺讨好的样子让他的脸色稍霁,语气和缓了些,“你没事跑去荷池那儿做什么?”
荷池在王宫的最南侧,离他们位在北侧的白虎殿有一大段距离,他不懂,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那里?
不忍把可爱供出来,她只好这么说:“你昨儿夜里没有回来睡,我有点担心,就去寻你了。”
王宫南侧除了荷池以外,还有专门用来接待外宾的翔云厅,所以她是为了寻他才特地跑到那里去的。
这样倒变成是他连累了她?
靳韬小心翼翼的边帮她清理伤口边说:“昨晚凤朝国的小王子不见了,我整晚都领着宫人忙着找人,所以才没有回寝房。”
“嗯,没事就好……嘶……”当他把紫金珠草敷在伤口上时,刺痛的感觉让慕容谧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你活该,知道痛了吧?呼呼……”靳韬嘴上不饶人的说着,包扎的动作却益发轻柔,不停的帮她在伤口上吹气。
享受着他的呵护,她的语气变得凝重,“遇上这种事,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况且那男孩还是凤朝国的小王子,是咱们龙余国的贵客,若让他受了什么伤害,咱们难辞其咎。”
“即便是贵客,也不及你重要。”顿了下,他深深的看着她。“况且,祸事是他们自己招惹来的,若真的出了事,与我们何干?”
自从岚若的事之后,他对凤朝国的观感差到了极点,即便凤朝国已由新君继位,并满怀对前事的愧疚,诚心诚意的前来议和,却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又或者……对他来说,岚若的事,早已释怀、放下,凤朝国对他而言,就仅仅是数个盟国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岚若的事,他从未对慕容谧说过,逝者已矣,再加上现在他的心除了慕容谧,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更觉得没解释的必要。
慕容谧不知道他的想法,暗暗的梭巡他的脸庞,他的神态虽然平静,但每当谈起凤朝国,神色就显得疏淡,她不由得暗忖,他对凤朝国会如此冷淡,是因为岚若的缘故吗?
她敛下羽睫,反复思索,有一种想问清楚的冲动,却始终没有勇气把话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