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敢说你不是在扮演悲剧英雄?你那个早就消失得无声无息的妈做的鸟事,什么时候变成算在你头上了?你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皮在痒讨打吗?直接说,不用这么费事!我这人很大方,可以把你打得面目全非,让澄澄见到了,还会问:先生,你哪位?”
“她是我妈。”阿昶到底懂不懂他纠结的点在哪里?!不管怎么样,他妈妈犯下错事,他这个做儿子的,就是会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她是不要你的妈!”阿昶的口气很冲,在他的伤口狂撒盐,逼他认清事实。
阿晰的心被狠狠一刺,瞪着阿昶,咬牙切齿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要我,你可以不用再提醒我了。”
鼻翼贲张的阿昶,指着阿晰的鼻头,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不,你这白痴就是需要狠狠提醒!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要你,唯独你忘了!既然她不要你,她的所作所为干你鸟事?你干么替她承担?而且据我了解,我妈比她还像你妈,你想当孝子,就去孝顺我妈。”
阿昶一想到殷子瑄将得不到所爱一事怪罪到他妈头上,甚至连他也倒霉地被牵扯下去,就气到快吐血。在他看来,那个女人根本是有病!她不要阿晰是对的,否则阿晰的性情若跟那个女人一样扭曲,他们几个兄弟肯定会见一次打一次,直到阿晰导正为止!
第8章(2)
阿昶的怒骂字字句句敲进阿晰的脑袋瓜。是啊,既然妈妈摆明了不要他,为何他要纠结于妈妈的恶行?但是,阿昶是他的好兄弟,光是想到阿昶因为他妈妈所遭受的磨难,他就难以平静、释怀。
“假如不是我妈,你不会差点没命,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双手也沾染到你的鲜血?”阿晰愤怒地对阿昶嘶吼,颈侧青筋毕露。
“你说的话狗屁不通!你妈确实在莎蔓背后煽风点火,可别忘了莎蔓是成年人,她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为,倘若她不愿意,谁有办法逼她?你妈不过是让我看清原来莎蔓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她让我从美梦中惊醒,或许,我该感谢你妈才对。”
阿昶自嘲一笑。
莎蔓让他很失望,可是他对自己更失望。为何会被爱情冲昏头?明明可以从莎蔓身上嗅到贪婪的气息,为何不肯正视面对?还一再自我欺骗,告诉自己,莎蔓拥有美好的一面,只是他尚未发现,或是她还未展现——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很蠢。
“你差点就没命了!”阿晰还是无法谅解妈妈,愤怒咆哮。
“至少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阿昶浓眉向上一挑,比起阿晰,他平静多了。真正因为这个真相受到伤害的人是阿晰,因为阿晰视他为好兄弟,因为亲近,因为不舍,才会使阿晰如此悲愤。
“冤有头,债有主,我真要计较,早就找上莎蔓了,你还排不上边。”
阿晰苦笑着,颓丧摇头,双腿彷佛失去支撑力量,疲累地坐在黑沙地上。“我心里很不好受。”
阿昶一屁股坐在阿晰身旁,信手捡起一小截枯枝,拨弄地上枯叶,语重心长。
“都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就跟澄澄幸福快乐地过日子。我已经不懂得何为快乐,但是你跟澄澄不同,你们能带给彼此快乐,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倒是你会不会太悲观?莎蔓不适合你,不表示别的女人就不适合,只是你尚未遇到罢了。”说穿了,莎蔓就是爱慕虚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贱人一个!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留恋!在感情路上重重跌一跤的阿昶该做的,是重新找回自己,不要再为不对的人耿耿于怀。
阿昶自嘲一笑。“我不是悲观,只是累了。”
阿晰拍了下阿昶的肩头,给予无声的支持。
“天都黑了,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去,澄澄一定等得很焦虑。”
“我要去你家一趟。”
“干么?”阿昶没好气地挑眉。
“关于我妈的事,你爸妈也该知道。”阿晰的心情很是沉重,善良的伯母听到他妈妈做的事,应该会大受打击。
阿昶叹了口气,站起来。“你不必过去,由我回家跟他们说明,你先回家陪澄澄。”
阿晰也站起来,陪澄澄很重要没错,但是这件事也很要紧。“应该由我过去说明才对。”
“我爸妈不会在乎由谁来说明这件事,可是他们会非常在乎你有没有陪伴在澄澄身边。你晓得的,对我爸妈而言,澄澄就像他们的另一个女儿,在澄澄最不安、最焦虑的时候,身为她的男人,你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她,让她不再为你担忧。”他们一家都很在乎阿晰跟澄澄,也视他们俩为一家人,不论谁不开心,都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何况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妈不是在跟你抱怨吗?托你的福,今天我非得回家不可了,我妈大概会开心到什么事都不在乎,或许还会想颁个奖状给你。”阿昶自我调侃。
阿晰被阿昶戏谑的口吻逗笑,再次拍拍阿昶的肩。“帮我告诉伯父、伯母,这两天我会带着澄澄一起过去。”
“OK。”阿昶爽快答应。
兄弟俩相视一笑,阿昶不忘提醒。“别忘了变回人身,你这副德行走在路上,不是被带到警局,就是被抓到实验室,我们家族的麻烦制造机已经有阿昊一个了,不需要你再加入,让大家更头痛。”
“知道了。”嘴贱昊确实是让大家头痛的麻烦人物,为了让日子过得清闲点,他不会再多增添所有人的麻烦。
跟阿昶说出事实,使他心情舒坦多了,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他舒缓呼吸,闭上眼,凉爽清风吹拂脸庞,让狼人的表征消失,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兄弟俩踩着月光,连袂下山。
阿晰抬手抚摸红肿疼痛的脸颊,抱怨:“刚才你出手还真重,我的牙齿差点被你打断。”
“我平常没事就爱挑衅找架打,你这白痴偏偏送上门来讨打,我何乐而不为?”事实上阿昶认为他今天下手算轻了。
“对,我是白痴。”阿晰低低笑着。
“知道就好。”
“阿昶,我妈她那……”阿晰欲言又止,很不想替可恶的母亲求情,不论阿昶会如何报复,都是她罪有应得,但是她终究是生下他的妈,他没办法对她真正狠心。
“她不玩小动作,我就不会找她麻烦。”为了阿晰,这一回的闷亏,他可以吞下。
“谢了。”
阿昶哼了声,讥笑说:“你千万不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不然我会揍你。”
“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揍我。”阿晰低低笑着,很高兴他和阿昶的兄弟之情,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他们俩依然是最推心置腹的狼兄弟。
月上中天,朵朵云朵像暗影在天际快速移动。
心急如焚的澄澄在家中苦等,她特地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好让回家的阿晰远远就能看见晕黄的灯光,第一时间就知道她还在等他。
自从阿晰离开她的工作室后,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在下一组新人来到工作室的前五分钟,她的双眼依然红肿,只能急忙化妆补救,让阴郁不安的情绪暂且平复下来。
假如新人发现她不对劲,应该也好心地没说出来。准新娘快乐地沉浸在粉红色泡泡里,连珠炮似地说明她所要呈现的妆感与造型,她则是依照准新娘给人的感觉,提供建议,几番讨论后再定出方向,而后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