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竟会在这里遇见小翠?
为什么小翠身上有着跟公孙然一样的味道?
记忆中小翠是个不会武功、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为何数月不见,她竟能只手拉自己上马,突然间变得如此会驾驭马匹?
还有,她刚不慎裸露的胸膛,看来明明像个……男人。
想到小翠有可能是男人,她的心冷了一大截。她忆及在杭州时,她们同床共枕了好几夜。
第一次,真是第一次,她先想到自己的名节。
第二次,她突然又想到天明公孙然就要被招赘的事。
两件不应该发生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让她心头乱纷纷,不知该怎么解这越想越乱的思绪。
四更,他们准时赶到松子岭城门口。
小翠下马,正要转身搀扶芙蓉下马时——
长虹剑冷冷的刀锋已经在他脸前不到二寸的地方闪着银色光芒。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男扮女装欺骗我!”她愤怒的质问。
“入城后我再跟你解释。”随即对着城内吹起一种奇怪的哨音。
几乎是立即的,哨音一落,城门便开了,大批整装待发的军队在曾岳的率领下缓缓走出城门。
小翠向曾岳抛出一个包袱,手一挥,曾岳和冯玉豹便领着军队出发。
等人都走光了,小翠自顾自地走进城内,走进六王爷的行馆。
城门在她们两人进城后便关了。
芙蓉跟在小翠身后走,看着那个不是女人的男人走路的样子、看着她喝水的神情、看着她坐下来的德行。
芙蓉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该死的小翠就是公孙然!她忿然拿起剑,用力往公孙然的胸前掷去。
正喝着水的公孙然没将杯子放下,只是不慌不忙的将身子往旁边移,轻易躲过了她的蓄意谋杀。
“公孙然,你不是说,不管怎样,你绝对不会闪躲我的攻击?”她冷笑问道。
“这次情况不同,此时你眼露杀机,本王要是不闪,真让你给错杀了,你铁定会哭瞎了双眼,本王岂不罪过。”
好!她便要看看,他多会闪!
她往前跨越三步,抬起剑,又往他胸前一刺。
公孙然跳开两步,将碍事的裙摆绑起,抄起门边一根棍子,挡住芙蓉迎面而来的攻击。
不管芙蓉使出哪一招哪一式他都能轻易架开,让她越砍越生气。
“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她砍下盘。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会武功,我只是不喜欢见血罢了。”他脚一抬,又闪过。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三十回合,芙蓉累了,收起剑不想打了。因为她总算看清楚他的武艺根本在她之上,打再多回都是徒劳。
她气喘吁吁的靠着院子里的墙喘气。
原本还有一肚子气的,可看他那张浓妆艳抹、却被汗水绷花了的脸,和那套被他敞着胸膛、穿得不伦不类的女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除了扮成小翠欺骗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的?”她问。
“没有了。”
“哼!如果我没到莫娜英的山寨去,你是不是就在那里安心的当你的驸马爷?”
“唉,你是本王生命中的大劫数,有一个你已经够让我忙的了,我怎么会傻得再去招惹莫娜英呢?”
“既然我让你这般困扰,你何不将我让给哈尔济敏,独自下山就好,岂不落得逍遥自在?”
“你以为我不想?可本王就是放不下你,只好认了,再把你带回来。”
他的语气充满无奈,她却听得很开心。
“你丢给曾岳那包是什么东西?”
“是山寨的地形图和武力配置。”
“但曾岳怎知要整顿军队在此等侯?”
“本王出发前跟他约定好的。”
“如果你判断错误……”
“唉,你还不明白吗?我这辈子惟一的失误就是爱上你,其余的本王总会有法子补救的。”
芙蓉越来越爱看他那受害者的神情。原来她是他惟一的克星啊,这个身份,嗯,她还满喜欢呢。
“那买军马的事要怎么办?”
“等擒住莫娜英,这件事就解决了。”
“真的吗?”她很怀疑。
“其实也只能解决军马的问题,至于她的去留,仔细想想确是个问题。”
“皇上会处死她吗?”芙蓉又问。
闻言,公孙然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王妃啊,我们只管将皇兄交办的事情办好就成,其余的就让咱英明的皇上去烦恼吧。”语毕,他一把抱起她。
“你作啥?”她问。
“今天原本是我大喜之日,可全让你给搞砸了,当然你得负责赔偿本王所有的损失。”
闻言,她一张脸羞红得像朵盛开的芙蓉。
可就在她低垂眼帘、决定任他摆布之时,空气中突然有股肃杀之气,公孙然和芙蓉都察觉到了。他抬眼,见到三步之遥有支箭正迎面而来,芙蓉想都不想伸手就要挡,公孙然转身将芙蓉抛进屋里,迅速关上门,此时,那箭便射在他的左臂上,鲜血喷得门板到处都是。
公孙然转身对着站在他面前的莫娜英露出自在笑容。“真不傀是大漠之鹰,大军临城了竟还能全身而退,真教本王佩服。”
“哼!早知你便是那公孙狗皇帝的亲弟弟,我便该对你千刀万剐再将你喂鹰去。只是,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我已在那箭上淬了毒,一个时辰后,你全身上下便有如万虫钻动那般痛苦,等到你七窍流血,将血流光之后才会慢慢死去。惟有亲眼见你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的万分之一。”
说完,她拿起手上的弯刀还要上前补他几刀,门忽然开了,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划在莫娜英的右臂上,迸出一道血口。
莫娜英稍感惊讶地望着苏芙蓉。
“莫娜英!你想叫他死,还得问我肯不肯,你纳命来吧!”说完,提剑一招水中捞月往她下盘划去。
公孙然用力封住自己几个穴道,让毒液可以缓慢些渗进筋脉,才抬眼,见莫娜英高举弯刀劈往芙蓉背后,银刀闪亮的寒光,教公孙然看得心头一惊,正要出声提醒。
一块手绢忽飞往他脸上,接着一阵绿色烟雾弥漫,公孙然闭气微笑,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芙蓉就坐在他榻前,满脸焦虑地望着他。
“你醒了,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芙蓉问。
“我还好,莫娜英呢?”公孙然问。
“被我囚在地牢里了。可是,她死都不肯说出解药在哪里。”
“你的绿黛粉没有发挥药效吗?”
“她自被我擒住之后,便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所以,应该是还没发生多大药效。”
“谣传塞外有门功夫叫龟息大法,只要不动心念,气血便可行走缓慢;如果中了毒,也会停留在皮毛之处不会伤及内腑,我怀疑莫娜英可能曾习得这门功夫。”
“我原想以牙还牙,让她痒得受不了,好交换解药,这下岂不白费心机了。”
“那倒不至于。曾岳可回来了?”
“回来了,正安顿着带回来的俘虏呢。”
“让曾屠把带回来的俘虏都关在莫娜英对面的牢房里,身为首领的她,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马上去!”只要能救他、叫她去做什么事她都愿意。
“等等。”公孙然唤住她。
“嗯?”
“你可曾记得,在京里时,你曾欠本王一回,本王说过需要你偿还时,你便得偿还这个约定?”
“我记得。”
“本王要你现在就履行这个约定,你可得答应。”
“好,我答应。”
“你听我说,莫娜英个性刚烈,说不准她会选择玉石俱焚。如果她不愿交出解药,我便会在半个时辰内气绝身亡?如果我真死了,曾岳回京自会如实禀报皇上,可我要你答应带着柜上的银票马上离开这里。切记,万万不可回去找你爹娘,只可隐姓埋名,记得凡事低调,等风声渐息,江筹夫妇应可信任,你再去找他们夫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