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就直接问吧,甭想了。”
“这第一个教下官想不通的是,王爷您怎么知道王妃会出现在七里亭?”
“王妃有离家出走的坏记录,苏府定会严加看守,不准她出府一步,可一向疼爱王妃的苏夫人将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只带着婉容和江仇去拜佛,王妃只要稍微冷静想一下,一定会起疑心,以她的个性,定会想出法子跟去探个究竟,以她的易容术和武功,晚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所以本王才要你事先雇了轿子和马车到七里亭附近候着。”
曾岳听完,简直佩服极了。“还是王爷您心思缜密。”
公孙然笑笑,“你不是还有个问题?”
“是。等会儿我们就要到苏总督府了,我们要如何将王妃送进去,却不被苏总督发现?”
“那还不简单!就说本王看中了一些绣品,请些绣女特地为王妃量身订制一些衣物,就让王妃和那些绣女混在一起回她房间,不就顺利瞒过苏灏衍啦。”
“但是,王妃肯吗?”
“她对本王施放松筋软骨粉时可一点也不手软,这回被本王给弹回去,依那包药的剂量来看,她不昏睡上三天三夜是不可能醒的。”
“您难道没有解药吗?”曾岳索知他家王爷对药理颇有研究。
“给她解药,好坏了婉容和江仇的好事?”公孙然反问。
曾岳一脸恍然。“所以,我们应该可以放心回京准备迎娶王妃了吧?”
“没错,我们马上回京。”
“是!”
唉,他们这位兆宁主府的未来王妃,不管个性多刁钻古怪、武功多厉害,遇上他家王爷,恐怕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吧。
曾岳心想。
第7章(1)
芙蓉的确如公孙然所说的昏睡了三天,等她醒来,婉容已成了她的妹妹,不仅如此,她还多了一位妹夫,而那妹夫不是别人,正是江仇。
原本以为婉容是为了她才委屈下嫁江仇,可婉容那副娇羞欢喜等着当新嫁娘的模样,却不像是假装的。
这下,她是真的不懂了。
明明婉容才被一个该死的男人毁婚追杀,何苦又一头栽进另一个男人的婚约里?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吗?
她是不得已,遇到一个昏君,身上背负着苏府上下两百多口性命,可婉容明明可以不必过这样的日子。
她问过婉容,可婉容再三跟她保证,绝不后悔。
那她可就彻底没辙了。
再加上二十三日的大婚之期将届,她整日里没精打采,像只断了翅的鸟,她深信,嫁进兆宁王府的那一天,她,苏芙蓉便等同死了没两样。
只是,赴京奉旨完婚那天还是来了!
她穿金戴银,满身贵气,浑浑噩噩地拜别父母,和婉容紧紧相拥,拼了命忍住数度要夺眶的泪水。
爹亲对她说:“蓉儿,兆宁王已于三日前回京覆旨,你须得自己赶赴京城完婚,兆宁王会在王府等你,此后你将贵为王妃,可不比在家里,皇室有皇室的规矩,可不许你任性。”
娘亲对她说:“蓉儿,我见过兆宁王,他一表人才,且才智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娘将你交给他很是放心,只是皇亲难免规矩多,幸而太后是娘的表姐,对你应会多加担待,总之,你凡事可得小心应付着,不要落人口实,坏了兆宁王府的名声,让爹娘担心,知道了吗?”
烬管两老殷殷交代,苏芙蓉却完全没半点心思听,匆匆上了轿,再转搭船。
在两江巡抚亲自护送下,她安然来到京城。
兆宁王穿着礼服,以王爷迎亲的礼节亲自到码头去接她,一路上乐音缭绕,她无奈地上了轿,耳中听着那乐音,却是怎么听怎么伤心。
尽管伤心,可她越想越不对,兆宁王明明有机会推掉这桩婚事,可他却偏偏要娶她。那好!既然她无力抗旨逃婚,但公孙然,你看着好了,既然你让我哭得如此伤心,我自然也不能让你好过!
大家走着瞧!
皇上和太后亲自主持兆宁王的婚礼。
芙蓉顶着黄金制的凤冠,穿着据说由兆宁王设计的金边牡丹袍和兆宁王一起缓缓走向大殿,听着礼官的口令,一行礼如仪。
就在芙蓉觉得自己就快要顶不住那漫长的婚礼仪式时,突然听到礼成两字,让她感到有些头昏,此时忽然有人伸手轻轻扶住她,让她不至于昏倒在大殿上。
她很感激香儿适时而来的扶持,老实说这几日又赶马车又搭船,要不是她自小练武,哪禁得起这几日的折腾。
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
香儿早在两天前便晕船一路吐到京城,连起身都没办法,所以,刚刚扶她的不是香儿!
那是谁?
正要掀起遮住她脸的珠帘儿看个仔细,却被一道声音阻止:“王妃,就到王府了,你忍忍吧。”
她认得这声音,是公孙然!而以这么近的距离判断,她几乎可以确定扶着她的人就是公孙然!
她愤而拨开他的手。
全身的力气仿佛因愤怒而回来了,她越走越急,像急着想甩开什么讨厌的东西那般疾走着。
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扣住她,公孙然在她耳边低语:“你走得那么急,会让所有观礼的大官和内宦以为你内急,这对已声名狼藉的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她才不在乎。
正要甩开他的手,他又说:“你爹就站在殿外看着你,我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正在想你是不是能乖乖地举行完大婚,瞧他被你吓得猛冒冷汗的样子,真是教人看了,嗯……不忍。”
芙蓉脑海中随即浮起爹亲担忧的脸,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唉,事情都已到这地步了,至少她该让爹亲在看到她的时候能放心。
所以,她忍住所有的不悦和不适,努力的扮柔顺,慢慢的走在兆宁王后方,完全遵照教她宫廷礼仪的女官所教导的那般。
好不容易,她总算回到兆宁王府。
一走进寝宫,她动手就要拆下头上那顶重死人的凤冠。
“啊,王妃,万万不可!”
听闻此声,芙蓉这才抬头从层层叠叠的黄金珠帘缝隙里看清楚,那阻止她、整齐划一的众多女声原来来自她房里。
她仔细看着那些穿着粉色衣袍、手里拿着托盘,分站两旁的女婢。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芙蓉暂时不管凤冠了,只是将垂在眼前的珠帘拨到一旁,好看清楚她们的长相。哇!一排六个,一个比一个还标致。
“王妃,在王爷回房前,我们是来伺候您的。”站在左侧的首位女婢说。
“王妃,这是太后和后宫嫔妃们送给您的贺礼,您要不要看看?”这次说话的是站在右侧带头的女婢。
芙蓉听着女婢那清脆好听的声音,看着太后送的一对罕见红色玉镯,再依序看到白润玲珑的珍珠、颜色艳丽的玛瑙、青绿色的翡翠、夜明珠及托盘上各式各样的玉器和饰品。
似乎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真的是嫁给兆宁王了,想到这儿,她顿觉无力,扬起手来。“都下去吧。把香儿唤来,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启禀王妃,香儿姐姐因为晕船还在昏睡中,还是由我们来伺候您吧。”
香儿可好,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那闲功夫昏睡去,真是太不济事了,把她丢在这里面对这阵仗……
“我、我还有些事得想想,你们在这里我不习惯,全下去吧。”芙蓉再次强调。
十二名女婢面面相觑,最后左边带头的女婢看着她。“那王妃,我们都到门外候着,您有事就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