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被我爹气疯的事。哎呀!我们不谈这件事了,你记得快去快回喔。”芙蓉殷殷交代。
“我会的,不过在我离去之前,我想送你一样东西。”公孙然说。
“真的?是什么东西?”芙蓉张大水汪汪的双眸好奇问着。
只见公孙然从身上拿出一块白玉扳指,轻轻放在她手里,“以后呢,见到这白玉扳指就等同见到我。”
芙蓉仔细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竟找不到一丝瑕疵。“好玉!真是一块好玉。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闻言,公孙然不觉笑了出来,这白玉扳指是皇太后知道他要南下娶亲,御赐给兆宁王妃的,自然是个宝,可他偏偏不送给苏芙蓉,宁可送给这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清楚的胡妍。
“你当然要收下,这白玉扳指是一对的,刚好咱们姐妹一人一个,将来哪怕分离了,日后也可有个相认的信物。”公孙然笑说。
“当相认的信物啊。”不知怎地,这个想法教她觉得有趣。“那,好吧。”也就大方收下了。
芙蓉拉起公孙然的手,“走吧,我那天看到东边市集有人在卖马匹,咱们姐妹一起看看去,有适合的就买一只回来当座骑。”
“好啊。”公孙然更乐了。
拿着画好图样的素布,正要去找隔街王大娘刺绣的婉容匆匆走在街上,却撞见一大群官兵在前方盘检路人,她压低帽沿,急急往路旁靠,可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却教捕头李虎给瞧见了。
“那个谁!给我站住!”李虎大声喝道。
一时之间,所有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婉容。
婉容停下脚步,一颗心骇得简直要跳出胸口。
她胆怯地试着开口:“官、官爷,您……唤我吗?”
李虎走过来,满脸横肉,很不耐烦的问道:“你干啥见到我们就躲?
是不是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没……没呀,官爷,小的、小的只是、只是送些布到对街去,作些小买卖。”婉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发低垂。
李虎以剑鞘抬起婉容的下巴,让她瞧着自己。
只见婉容一张秀气的面容瞬间惨曰如一张白纸,李虎瞧着不觉好笑,怎这人像个娘们似的,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他生平最讨厌娘们似的男人,那委屈欲泣的模样,让李虎兴起捉弄他的恶趣。
“我瞧你挺面生的,你姓啥名谁?住哪条巷弄?”李虎问。
婉容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认出她来了吗?
几个月前,她拿着婚约信物到府衙时见过这李捕头,他是不是认出她来了?这不可怎么办才好?
一直想镇定下来,可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我说,这官爷,你就别再为难这位小兄弟了,你瞧,他这副样子,有那胆量去干坏事吗?”说话的是个穿着蓝色袍子、双手抱胸的高大汉子。
“你又是谁?敢吵你爷爷办案?”李虎一双眼怒扫开口说话的高大汉子。
“江仇。”蓝袍汉子轻掀嘴皮,简短吐出两个字。
李虎眉毛一挑。
江仇?
莫非是……江湖人称鬼见愁的江仇?
他到杭州来干什么?
“近日杭州城里不太平静,我可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地头上惹是生非。”原想再补一句:否则有你好受的,但回头想想,江仇可不是一般地头流氓,真要论起武功,恐怕在他之上,且眼下这姓江的小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撤队。
“走!”李虎大喝一声,吆喝着自己带来的衙役。
见李虎走远,江仇也跟着抱胸转身离去。
“这位兄台请留步。”婉容怯生生地唤住他。
江仇面无表情地望住她。“嗯?”
“呃,刚刚多亏大侠相助,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小事一桩,无须挂齿。”说完便转身离去。
婉容怔怔望着他的背影。
他,就叫作江仇吗?
她得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今日的搭救之恩。
婉容直等到江仇的身影在街角隐没,才收回视线抱紧手上的绣布,连忙赶往东街。
江仇走进杭州最大的高升客栈时,曾岳一眼就认出他,于是遵照六王爷的指示,对着安排好的两桌人使了个眼色。
第一桌的人见江仇就在附近落坐,提高音量以确保江仇能听得清楚明白。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蓄着胡子的老人说道。
“听说什么来着?”一个瘦子问。
“前阵子俸安苏总督不是在苏州办了场比武招亲吗?”
“对呀、对呀,听说还轰动了整个苏州城呢。”
“那个谁,好像一位湖北人氏,挺厉害的,打败了将近一百多名对手,可惜最后败在一名穿白衣的少年手上。”
“对!那场比赛我姐夫就在现场,那个湖北人氏叫江仇,听说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呢。”
“老实说那个江仇才冤枉呢,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俊美无瑕的白衣少年就是苏小姐哪。”
现场一片惊呼。
“真的吗?怎么可能?”
“对呀,怎么可能?”
“我跟你说,你们可不许到处跟别人说去,我有个亲戚就在总督府做事,他偷偷告诉我的,所以呀,这事铁定假不了。”
“这苏小姐也太大胆了吧。”
“对呀!我那亲戚说,苏小姐打赢了江仇,怕这件事会传到从京里回来的总督耳里,所以早早就离家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下落哩。”
第二桌有人听得兴起,大声问道:“啊?那江仇这脸不是丢大了吗?”
“我要是他呀,早就上总督府去找苏总督,当面问问他这公理何在!”
“总督府耶,这不大好吧。”
“什么不大好!那比武招亲的榜子里明明限定男子,可苏小姐女扮男装上台这么一搅和,整个乱了谱啦!人家江大侠在江湖上好歹也是个响叮当的人物,且全按着他们的规矩来,可他们自己却坏了这规矩,岂不摆明了官欺民吗?”
“这位老大爷说的是,说的是啦。”
“来,咱们喝酒,喝酒!”
江仇坐在一旁将这些闲言闲语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用力一捏酒杯,碎了。
他不以为意的干脆拿起酒壶猛灌。
公道是吗?他江某自是要讨回的。
第5章(1)
翌日清晨,曾岳早早便起床在客栈候着,一方面等着六王爷回来,一方面留意着江仇的动静。
枯等了一个上午,该回来的没回来,他监视的人也没出现,等乏了,曾岳索性叫掌柜的沏壶茶,自顾自地喝起来。
“曾公子,好兴致啊。”公孙然摇着扇子笑说。
“公子,您何时回来的?”他一直盯着街道,不敢稍加松懈,怎没见公子回来?
“你这死脑筋,这客栈又不只前门可以进出,你想想,我穿着女装赶路多不方便,自然是雇顶轿子过来,让轿夫停在后门来得便利些,我回房换过衣服,想你铁定顾守在前门,果然不错。”
“是,公子英明,说得半点不差呢。”
“江仇来了吧?”
“是。都照公子的吩咐办妥了。”
“他的反应如何?”
“看起来挺气愤。”
“喔。”
“可是,从今早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人。”
“我想,他现在应该在房里踱方步,想着该怎么去总督府讨公道吧。”
“我看看去。”
“不,不急,我想,他总会出来用午膳的。”
“是。”
午时,客栈里的客人坐了个五分满;江仇走出来,看了一下,随即挑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叫了壶酒。
公孙然摇着扇子走向江仇,作了个揖。“这位兄台应就是江湖人称鬼见愁的江仇江大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