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吻得心口发烫、浑身发热,她晕沉沉地圈住他的颈项,整个人虚软得只能枕在他怀里,缓着过度急促的呼吸。
“你要去哪里?”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问。
“出去吹吹风吧!”欲求不满,吹吹冷风应该不错。
“不冷吗?”她软软开口,不懂他为何要选在这时候出门吹风。
“冷才好。”最好能再浇桶冷水降降欲火会更好。
“噢。”她轻应了声,却舍不得放开手,让他离开。
或许是方才吻得太投入,她有些累,枕在他温暖的怀抱,情难自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沉重的眼皮已禁不住地悄悄合上。
发现她没再开口说话,身子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酣睡的微微呼息,余夙廷这才发现她睡着了。
垂眸凝着那张比醒时更单纯、柔美的熟睡容颜,余夙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突然间觉得,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他抱着她,似乎也不错……
第7章(2)
天渐露鱼白,初破晓的冬日薄阳悄悄透过窗扉,洒在床榻上,那一对缠抱得犹如麻花辫的人儿身上。
几乎是出于直觉,在晨光悄悄跃上眼皮的那一瞬间,丁喜芸便醒了。
屋里的炭炉早灭了,而她还处在无比的温暖当中。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男人的长臂重重搁在她的腰上,她的头枕在男子另一只长臂上,脸埋在他的颈窝,连身子也被男人紧紧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偎在那怀抱中,她温暖而满足,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天地间唯独他与她……
像是感觉到她痴痴的凝视,他轻扬唇角微笑。“睡得好吗?”
微沉低哑的男性嗓音蓦地落入耳畔,她一惊,猛地由沉醉的思绪中惊醒。
“你、你醒了!”
“刚醒。”以鼻尖亲密地蹭了蹭她的鼻,他睁开眼笑睨着怀里的人儿。
昨儿个来不及更衣,两人居然抱在一起睡着了。
刚醒他便发现,她如瀑般的长发迤逦在臂上,连髻上的发带也松垮垮掉了几条,散落在他身上,让他纯阳刚的气息中多了一丝柔软。
莫名的心头一暖,他开始喜欢与她同床共枕的感觉。
近近瞅着他含笑的俊颜,她羞怯怯地说:“和你一起睡很温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他散发着暖意,让她无比安心的体温。
闻言,他的唇咧笑得更彻底,眼底眉梢染上笑意,得意得很。
“以后我们可以天天睡在一起。”
“你害不害臊啊!”她娇斥了他一声,不像他可以把这么亲密的事挂在嘴边。
“不害臊。”他答得坦白,笑得理直气壮。
瞧他那模样,她没好气嗔了他一眼。“我不和你闹。”说着,她试图起身,却赫然惊觉,她被缠得死紧。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间,有力的长腿勾住她下半身,她真的是动弹不得。
“别走,我还想睡。”察觉她的意图,他将她圈抱得更紧,霸道得令人无奈。
“可我不想睡了。”
往常她起得早,梳洗后会煮些东西填饱肚皮,接着开始绣客人指定的荷包绣件。
“再陪我睡一会儿,晚些我要进赌坊,得养足精神才成。”
他跑了趟泉州,积累了几日的账册未看未整,若再放任着不处理,他别想有看完的一日。
“我自己留在这里吗?”她惊声开口,表情难掩无助地问。
她不安的神情及语气里的依赖,触动他的心。
“放心,我不会留在赌坊太久。”将她拉贴得更近,他抵着她的发保证。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
他口中的小院落并不小,里头全是她不认识的人,这般陌生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
“你不是一个人,这里有一屋子仆役,你有需要就唤他们。”
“那不一样。”透着些许失望,她喃喃道。
她生来不是千金大小姐,哪敢指使他那一屋子的仆役,再说没他在身边,她就是不安。
“你这是在同我撒娇吗?”他低低笑着,表情有些轻浮、有些故意地问。
“你讨厌!”她又羞又恼,气呼呼地槌了他一下。
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不安,他居然还坏心眼的笑话她。
握住她挥来的秀拳,他柔声安抚。“你乖,若是真闷了,就到厨房找季婆婆学烧菜,她老人家肯定很乐意教你,你放心吧!我不会去太久。”
她向来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子,被他这低声一哄,就算心里不安,也很难再坚持。
“你若骗我,今晚就不让你上床。”她故作凶悍状,捏着他的挺鼻出声恐吓。
“凶巴巴。”他撇撇唇怪声怪调的抱怨,黑眸子深处有着似要满溢的爱恋,脸上笑意却未减半分。
她嗔了他一眼,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却早一步攫住她的唇。
心颤动不已,深知自己反抗不了他甜蜜的吻,她低咛了一声,任他湿热的舌一寸寸钻入口中与她的舌亲密缠舞。
许久、许久之后,他放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气息不稳地说:“今晚我们一起回去见我爹。”
她惊愕地眨着眼。“见、见你爹?”
“没见到你,我爹不会死心,会继续帮我物色对象,或许还会以为我为了逃避亲事,扯谎骗他吧!”
她听城里百姓说过,他与他爹水火不容的传闻,再加上自己贫寒的出身,她很怕卑微的自己高攀不上他。
“可……我……”
看出她内心不安,他温柔安抚着。“我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更不会有门当户对的门第之见,他只要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
相较于她的忧心,余夙廷依旧是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又不是你爹,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心疼她,自然把话全说满了,好让她不用担心吧
“因为我是我爹的儿子,我喜欢的,他怎能不爱?”
“听说你喜欢的,你爹都不爱。”星眸含嗔地觑了他一眼,她完全乐观不起来。
他一愣,瞬即笑开。“其实大家都夸大我和我爹的关系了,数来算去,我让他头痛的,就是赌坊坊主的身份和不愿读书当仕生,效忠朝廷。”
“或许得再加上我。”她幽幽开口,一颗心惶恐不安极了。
笑睨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余夙廷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安抚。“他会喜欢你的,相信我。”
心跳得像要蹦出胸口,丁喜芸偎在他温暖的怀抱,心里暗暗想着,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当妾或当丫鬟都没有关系……
随着雾气袅袅上升,一股茶香丝丝缕缕飘散在气氛颇为凝重的大厅中。
目光与眼前那一对人儿对峙了好一会儿,余鸿蔚忽然叹了口气,掀开茶盖子,闻香、观汤后才啜饮一口。
那天,儿子当着宋晖月的面撂下狠话后,他差人稍稍调查了儿子想娶的姑娘的家世背景。
不查还好,一查他气得火冒三丈。
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堕落到想娶个赌鬼的女儿,摆明了是嫌忤逆他忤逆得不够,存心要娶这样的女子进门来气他。
知道儿子藏娇在小院落,他还想找个时间直闯“贼窟”,却没想到两人倒自动送上门来。
此时厅里静谧无声,窒人的氛围有着山雨欲来的紧绷。
悄悄打量着余知县面容冷肃、不苟言笑的严谨,丁喜芸如坐针毡,整个人绷得好僵,突然桌面下的手被一双大手暗暗握住。
她一惊,抬头一望,只见余夙廷朝她扯唇一笑,那笑是无声的抚慰,彷佛要她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