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电话那头的柏天钧打破沉默问道。
“……有件重要的事,我需要向她确认,相关的东西她似乎带走了,我想我有必要亲自去问她,请你告诉我你们目前的所在位置。”陆可峰紧紧地咬住了牙根,才有办法维持这听起来还算平稳的语调。
闻言,电话那头的柏天钧沉默了两秒,没有多问什么便告知陆可峰他们目前下榻的饭店在何处。
陆可峰快速记下,同时在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拨分机交代外头那位代理特助,“替我订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班往高雄的高铁票,还有,准备好车子,我在高雄需要用车。”
就算老天爷真的要开他玩笑,他也要亲眼确认,还要她亲口说,才能算数!
其实,他大可直接在电话里逼问柏天钧究竟是不是也爱着甄虹,是不是正和甄虹在交往,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不想听任何人的答案,他只想听甄虹亲口告诉他,不论她原先的答案是否是骗他的,这一次他仍要亲耳听她说。
否则他无法死心。
陆可峰心情忐忑地赶到柏天钧所说的饭店,找到了甄虹所住的那间房,但按了好半晌的电铃都没人前来应门,他索性拨电话给她。
这次电话只响了几声,她便接起--
“总裁?”
才听见她的声音,他便忍不住蹙起浓眉,“你在哭?”
难道是柏天钧欺负她?!
“没有。”她迅速地否认,但浓浓的鼻音却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在哪里?”
“总裁找我有事吗?”她吸了吸鼻子,镇定地问。
“你在哪里?”
“我在距离台北很远的地方,如果你打电话来是要我现在赶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没关系,告诉我你在哪里?”他在电话里听见了风的声音,猜想她应该不在房内而是在室外,于是迈开步伐开始往室外空间走去。
“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可以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她轻声笑了,但那声音里仍带着浓浓的哭腔。
“如果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比较开心一些吗?”
通常旅客入住这间饭店的目的只是为了住宿,因为这间饭店占地近千坪,他们在住宿区外建造了不少特殊景点,不论是供人游乐抑或是单纯让人赏景。
所以他判断她并未离开饭店,一定是在某个室外的开阔空间里头。
第一个闪进陆可峰脑海的地点,就是这间饭店里那座可以看得见满天星斗的情人桥,他立刻朝猜想的地点迈开步伐。
“也许会吧,不过怎么可能,是台北和高雄啊,又不是隔壁巷子!”以为拐个弯就到了吗!
如果现在可以立刻看见他,她想她的确会开心,虽然只有两天没见到面,但是她却很想念他,想念他温柔的笑脸还有温暖的怀抱。
“你先说说看啊,说不定我有任意门,真的可以马上出现呢。”
“怎么可能,你当我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他听见她没好气的嗓音,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乖,告诉我你人在哪?”
“我在湖畔餐厅区的情人桥上。”她沉默了一秒,便说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在哪里,因为她知道不论陆可峰究竟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只要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陆可峰悄悄地松了口气,答案果然和他所猜想的一样。
他暗自估量了一下目前自己与她所在位置的距离,道:“马上到可能有些难度,不如你给我十分钟吧,好吗?”
甄虹闻言楞了楞,问道:“你人也在高雄?”这不可能吧?
“如果我十分钟之内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答应我不准再提什么维持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这种鬼话。”陆可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出要求,而脚下正迈开大步前进。
“你真的在高雄?”
“你不敢答应我?”他轻笑着,脚步已经踏进了偌大的露天餐厅之内。
湖畔餐厅占地一百坪,除了餐厅中心那座心型人工湖之外,还有一片园林造景及人工造桥,白天的景色宜人,晚上更是气氛绝佳。
“你……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敢不敢答应我?”陆可峰还是不回答,脚下继续快步地往人工造桥的方向前进。
那座人工造桥又名情人桥,上头设有观星平台,他记得以前她就常常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你……”不知何时,她已经忘记自己在接他电话的前一刻还在哭泣,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被陆可峰这个男人搞得心情非常复杂,一种混合着期待和紧张的情绪同时充斥在她的心里,明显压过了悲伤。
他该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吧?!
不可能啊……她知道他这几天的行程,今晚他和清海建设的张董事有饭局,他不可能来高雄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肯定,好像他真的下一刻就会在她面前出现似的?
陆可峰一步步踏上情人桥,果然在桥上看见她的身影,而她也正望着他的方向,惊愕地瞪大了水眸。
他笑着收起手中的电话,步伐在她的面前停住。
“为什么哭?”大手抚上她颊上未干的泪痕,他柔声问着。
他曾经告诉过她,不要再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哭,那时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安慰的话而已,但是现在他才明白,不只是单纯的安慰,更是因为她哭,他会心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敢相信地眨着眼,他应该在台北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她觉得最寂寞无助的这一刻?
“我想见你,一秒都不想等。”
他深情的目光瞅着她,她的心一热,忍不住又想哭了。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高雄?”她抑下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还是无法理解他的出现。
“是柏天钧告诉我的。”话顿了顿,他再次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哭?是不是柏天钧欺负你?”
她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不是他欺负你,你为什么哭?他人呢?既然把你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就该好好照顾你,他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的语调难掩火气,温和俊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是天钧带我来的,是我偷偷跟着他来,而且他也不可能会欺负我。”
陆可峰皱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瞅着她。
她抬起泪眼蒙陇的双瞳望向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身世。”
“如果你愿意说,我就听,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是一个孤儿,院长说我被送进育幼院时才三个月大,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所以从小我就好想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但是当我愈长愈大之后,就明白这其实根本是一个无解的题目,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因为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去寻找他们的线索。”
她咬着唇,泪涟涟地吞下了哽咽,继续道:“除非我的父母主动寻找我,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而既然他们在抛弃我的时候不曾留下任何线索,那我又怎么可能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他们会来找我呢,所以我很早就看破这件事了,然而当我已经死心的时候,天钧找到我,然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对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妹妹,天钧就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