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裙湿漉漉地贴在曲线毕露的娇躯上,十分撩人,唯一大刹风景的是那双正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里,全是一簇簇小火苗。
俊颜凑近她洁白的耳畔,宛如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钱攒够了,就想翻脸?我果然养了只小白眼狼。”
一句话使星辰如同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气,她瞠大一双明眸,惊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知道她背着他偷偷存了一大笔钱?
“千万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那些小动作,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你的小金库藏在‘狮远’银行的‘渥太华分行’,对吧?”他笑着揭穿她。
她急促地喘着气,张了张小嘴,却说不出话来。
“唔,我想,那些钱是准备跑路的吧?”他依然笑笑地说:“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让我伤心了,还是说,非要逼得我把你绑在床上,哪都去不了,才甘心吗?”
小脸瞬间白得无一丝血色,记忆中有些画面宛如恶梦,每次回想都叫星辰痛不欲生。
五年前,她还在加拿大,刚被他占有时,不死心,不甘心,想逃离,甚至自杀,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她的不驯惹火了他,惹火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他压在身下恣意折磨。
在加拿大,他的住所那张铁质大床上,他就曾毫不客气地绑过她,他的领带、浴室里的长毛巾,反正惹到他发火或兽性大发的当下,他抓着什么就是什么,她被牢牢的绑在床头,哭得死去活来,也逃脱不了被恣意亵玩的下场,弄得她好长时间看到他和床就怕。
渐渐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知道怕了,开始学乖了,再不会冒然跟他硬碰硬了,低眉顺眼的,他要她往东,她不敢朝西;他叫她左转,她就不敢把脸转向右边。
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今天破功了呢?
是因为被今晚那个特大喜讯炸昏了头,还是因为重获自由的希望再度被无情地掐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沮丧,让她终于撑不下去,彻底感到绝望了吗?
她绝望了,人生如此灰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再去寻找光明了。
可是那样想起来就觉得耻辱的恶梦啊,她怎么肯再重来一次?
绝、对、不、要!
星辰全身都在发抖。
是啊!她没他坏,没他狠,没他无情,更没他无耻。
所以,她斗不过他。
整整五年了,直到现在为止,星辰才终于悲哀地认清了这一点,心里独剩一片死灰。
“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她含泪静静地望着他,问:“其实为了‘古氏’、为了权力,你会一直跟古家的人斗下去,你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又关我什么事呢?”
傅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揉上她柔嫩红润的唇,俊眉利眼地瞪着她,不说话。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需要再找任何借口吗?就算我这个牺牲品死一百次,恐怕都死不足惜,你不会甘休的,是吧?”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
傅珩直视着她的眼,声音不急不促,“说得没错,这场战争我会继续下去,权力虽然没有什么好,但是有很多时候,许多人都会需要它,怪就怪古家的那些人,‘古氏’不是他们的,凭什么来争?”
她听得一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得真好,可惜‘古氏’也不是你的。”
足可以媲美白银帝国的“古氏”财团,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古赫泉。
可惜他人目前踪迹不明,他的缺席使这份诱惑变成空前的巨大,更加惹来众多攀亲带故的亲戚,对这庞大的家产垂涎三尺,机关算尽。
傅珩瞧着那朵嘲讽的笑容,不知是不是被刺伤了,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目光,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
“所以,为了你的目的,就连订婚这种事也要利用?”她不死心般地继续问。
“有什么不可以?”他微微扬眸,牢牢地盯着她,眼神幽沉,“古家的人非要自取其辱,我又怎么会拦着?”
真是无情啊!星辰惨笑。
她怎么会忘记,他在伤害她的时候,占有她的时候,威胁她的时候,可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他早就不是许多年前,在育幼院里,冷眼旁观旁人欺负她,却不会助纣为虐的安静男孩;也不是在纠结着贵族气息的古老宅院里,时常保持沉默的俊朗少年;更不是在加拿大,那个品学兼优、众人景仰,被教授视为得意弟子的淡漠男子。
她还记得他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那个傅珩,其实早就一点一点的在她心里死去了,在他占有她的那个可怕夜晚,他就已经死去了。
夜深了。
这一晚真称得上酣畅淋漓,爱也做了,架也吵了,星辰疲倦到了极点,一躺上床就乏力地闭上眼睛,侧过身陷入柔软的枕间,以行动抗拒被他拥抱入睡,但一向霸道的男人怎么会放过她,如许多个夜晚一样,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任何事都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他的唇轻啄她嫩白光滑的后颈,厚实大掌抚上后背如凝脂般的雪肤,沉声道:“你的小金库,我不介意,但别的事情,你最好死心,别妄想我会放手。”
星辰毫无回应,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想,有许多的话要说,但疲惫不堪的神经已经局限住她所有的思绪。
过去的那些回忆,被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连接起来了,以至于如今想起来,让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怪梦……
第3章(1)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一所叫“太阳之家”的育幼院开始的。
这家育幼院位于台南市中心,院里收容的院童有六十多名,那些孩子中,有父母双亡的孤儿,有家庭遭受重大变故而无力抚养的,还有遭遗弃、疏忽、受虐待或流浪街头的等等。
那年秋天,刚渡过七岁生日的星辰,就被遗弃在了“仁爱之家”的大门口。
还依稀记得那一天,太阳很高,天很蓝,马路两侧绿影婆娑。
她穿着一件不怎么新的小碎花衣裳,套头的绿毛线衣,不太合身的棕色裤子,红色的皮鞋,一头乌溜溜的头发被梳成两根小辫儿,翘翘地搭在小小肩头,肩上还背着一个崭新的柠檬黄色小书包。
她很少被打扮得这么干净整齐,大多数时间,她总是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是好几天才换洗,因为没有人管她,那个照顾她的,叫“阿虹”的女人总是忙着上班、酗酒、醉生梦死,很少有时间给她洗澡或梳辫子。
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始终喜欢穿一条豹纹的紧身裙,一头短短的卷发被染成夸张的金黄色,眼晴戴着假睫毛,常常涂很多粉底用来遮盖眼袋和黑眼圈,整张脸都是因为长期过惯夜生活而滋生的倦意和憔悴。
很多年以后,就算古星辰已经记不太清楚虹姨真实的面貌,但她始终深深的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妈妈。
妈妈已经死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每年祭日,虹姨都会在一个铁桶里烧些纸钱,边烧边唠叨,而她则蹲在旁边好奇地瞧着。
生日那天,虹姨破天荒地没有去上班,也没有醉酒,她们买了新书包,吃了速食,再乘车到游乐园玩了好长时间,傍晚时分,她们来到一个星辰从来没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