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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那主子就别让怀真担心好吗?”她也不知自己怎会落泪,只是心情一放松后,泪水便不自觉滑落。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别哭。”

  怀真赶紧抹去泪水扯了扯笑容问:“主子饿吗?想吃什么?”

  “不饿……”应当是孙管事的法子,没想到却让他看见怀真对他的担忧,既然孙管事帮他起了个头,他有两种方式接下去,一是若无其事带过,另一种是趁此机会逼出她的心情。“你是因为我病了,所以回来吗?”

  怀真点头。

  “因为我是主子才回来?”他决定选第二种方式因为再也不想等下去。

  “怀真当然挂心主子。”

  “是主子的身分还是……我?”严观羽换个方式再问。

  怀真疑惑地凝视他仿佛不了解这其中的差别在哪儿。

  严观羽轻轻按住她的手,道:“我不会再逼问谁在你心底最重要,谁又是你的第一,我只想明白我在你心中是否占有一席之地,无关我的身分,单纯是因为我严观羽这个人。”

  “怀真的心底……有主子。”她诚实回答。

  “你可喜欢我?”向来掌握一切的严观羽没料想自己也会有如此表忘不安的时刻。

  “主子先前不是说视怀真为妹?”怀真垂下眼帘,呐呐地问。

  “那是想把你拐来我身边的借口,若一开始便说我喜欢你,只怕会把你吓跑,所以在等你先习惯我,现在,你的心是否能分给我一些位置让我容身?”

  “为何是怀真呢?”

  “为何不能是你?你的全部都吸引我……”严观羽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你是怀真,如果不是你,我便不要。”

  “怀真也喜欢主子。”一旦想清楚,她便不再有迟疑。

  “因为我是主子吗?”

  “不,因为是你,怀真才喜欢。”当下,她突然有点懂了为何主子会说“因为是你”的意思。

  不是任何人都好,而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严观羽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眶涌上温熟的湿意。

  曾经以为失去了,后来的失而复得以及,如今终于能再次搂在怀里呵护,他对于苍天有着满满的感谢。

  “怀真、怀真……”他不再犹豫猛烈地将她拥入怀里。

  “主子……”怀真有些诧异他如此激动的心情。

  “喊我的名,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好吗?”

  “观、观羽……”

  “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

  靠在严观羽胸口的怀真,隐约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却来不及捕捉,而他的拥抱太温暖也让她忘记刚才的事。

  未曾想过喜欢人的她如今靠在令她心动的男人怀里,她也不愿思考太多,只希望安安静静品尝这片刻的甜蜜。

  三日后,严观羽“大病初愈”,立刻奖赏平日劳苦功高的孙管事;卫珩一回到北凉城,他马上告诉好友,怀真将会留在他身旁,头一个受惠者又是孙管事,总算不必再受主子情绪上的波及。

  孙管事可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僵化的表情也稍显和缓。

  怀真的甜美以及善解人意收服了严府上下,严观羽对她的疼爱,底下的人早看在眼底并乐见其成。

  严观羽很快便把怀真订下来婚期就在两个月后。

  所有人都十分欢喜,唯独怀真有些闷闷不乐,然而她的闷闷不乐只会在特定人面前表现,就是要让“某人”看清楚,而“某人”自然也没有遗漏。

  “怀真,你怎了?”他在看帐簿,这丫头乖乖坐在他身边,以一双满是哀怨的眼神瞅他,再不发现的话,恐怕有人会因为压抑过久而气绝身亡。

  “主子终于察觉怀真的心情了吗?”太习惯喊主子,她一时纠正不过来,严观羽也没管她,一切随她高兴。

  按照他大人有大量的说法——她都是他的人了,区区一个称谓又如何,反正两个月后她就是严夫人了,不如等到那时一次再改,免得有人嫌他爱计较。

  “你的心情牵动着我,我怎可能没注意到你,是什么事,说吧! ”

  “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其他人不再让我帮忙,你又不让我去卫府,现在我开得发慌啊! ”除非严观羽在府内,不然她每天闲到都想去数数严府究竟有多少只蚂蚁了。

  “你什么事都能做。”他说。

  怀真不禁翻翻自眼哀怨地抗议:“结果我什么事都不能做。”

  “当然能,你快是严府的主子了,当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放下帐簿,决定先好好安抚她。

  她仍质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双瞳万水悠荡于他的心底,教他怎不心甘情愿奉上一切。

  “我可以去卫府吗?”她喜孜孜地再问。

  “不。”

  瞬间,她脸蛋垮下,好不伤心。

  “我是说,在严府内,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这样啊……”怀真思绪飞快转动。

  结果,严观羽一句承诺铸下大错——五日后,她整理出一间空房说是要教导孤儿念书识字,一得知这件事,他立刻承诺要成立学堂,提供穷人家的孩子就读才化解麻烦,为兔怀真有后续动作,他把事情交由孙管事处理。

  想当然耳,有孙管事处理,哪还轮得到自己出马,于是怀真又闲了起来。

  这日经过书房,突然想起严观羽从不让人打扫书房,既然他说在严府内,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便大大方方进去打扫。

  书柜里的书应是许久没有翻阅,外头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书案的角落也沾上尘埃,难得终于有事让她忙碌,怀真很快便投入打扫的乐趣之中。午后,工作接近尾声,她还偷吃了两块萝卜丝饼当作精赏。

  重新找回这种忙里偷闲的乐趣,怀真显得有精神多了,准备一口气忙完剩下的两层书柜,她向长工借来梯子,登上最顶,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擦拭,抹去书柜里的灰,才把书放进去,如此的动作反复了十几汶后,终于轮到一本破旧的书,毫不起眼的书皮却吸引她的注意。

  因为她发现最上层的书仅有这本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有人拿起来翻阅所致,但这本诗经会是谁经常阅读?

  严观羽?她怎么都联想不到会是他。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翻开那本诗经,书中夹着一张纸顺势落下,她赶紧下梯子拾起那张纸。

  观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冯怀真

  她念出纸上所写的内容轻易地又念出最后一段。

  “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诗经郑风里的“子衿”,失忆后不会读过,然而她竟能正确无误念出,表示以前读过,而且还是为了严观羽而写……

  怀真连忙取来笔墨,一笔一画写出原文,两相比对后确认是她的字迹,也就是说一她与他以前就认识了?!

  这……突然的讯息令她满心困惑。

  “冯……这是我的姓氏吗?”

  怀真再也没了打扫的心情,她坐于书房内望着泛黄的纸发楞。

  既然他们先前认识为何他要隐瞒不说?

  她的脑子里逐渐堆满浓浓的困惑。

  严观羽刚回到府里,经仆人通报怀真在书房待了整天,他心头一惊,立刻赶往书房,没料到最想藏住的秘密仍是被她知道了。

  冲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柜最顶空了几本书,那本诗经如今放在案上,而怀真手中的那张纸正是他欲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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