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城属交通要道,全国各地的船运、陆运有四分之一会经过这里,连环山的冰雪未融,那是唯一能通往京城的陆运,山路无法通行就得靠船运,商行自然就忙了。”
“主子还是要多找机会休息,若是病倒就得不偿失。”她忧心仲仲。
“我病倒,怀真会担心吗?”
“当然会啊! ”
“因为我是……主子?”
“这……”怀真沉默不语,主子今晚似乎很喜欢出难题给她。“怀真当然不只因为您是主子的身分而关心,只要是怀真认识的人都会在乎会关心,怀真一视同仁。”
“原来我和其他人地位一样……”他小有怨言。
咦?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一视同仁是她做人处世的态度难道要因为他是主子而有差别待遇?
她对所有人都一样好,要怎么单独对主子特别,她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办呢?
怀真持续披星的同时,脑筋也不停转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比较恰当的回答,又按了一些时候,终于放弃,决定恳求严观羽给予指点。
“主子,倘若您不喜欢怀真一视同仁的态度,不如指示一下怀真该怎么做,毕竟怀真算是第一次伺候主子,实在不知拿捏分寸,您看如何?”
等了等,不见严观羽答复,怀真侧过身一瞧,才发现严观羽已经睡着。
“主……”
她正想喊醒严观羽,要他回房再睡,才喊第一个字,他便往后头倒下,害得她只得往前贴近,让他以她的身子为枕,不至于碰撞到硬邦邦的椅背。
连这样的动作也没醒来看样子睡得很沉了。
严观羽就这么靠在她胸前睡着了,令她脸红心跳,到底该不该叫醒他?嗯,还是别了,最近主子总是早出晚归,忙得连晚饭也不能好好吃,让他好好睡一会儿也好。
怀真打定主意后便站直不动,双手持续为他按摩舒缓疼痛,目光忍不住落在严观羽好看的脸上,这是首次如此近距离盯着他,说也奇怪,她对严观羽确实不如对卫大哥那样亲密,也甚少靠近,正常推论应该是她不喜欢他才对,可她偏偏很在乎他的心情。
严观羽希望她多花点心思在严府,她乖乖照办;不希望她讨厌他送的甜食,她也不再拒绝;希望她常陪着吃饭,她也准时出现在饭桌前,就希望让他吃得开心些。
“唉。”她不禁叹口气。
看样子,她似乎愈来愈在乎严观羽了。
怀真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澳散,累得开始打驰。
当严观羽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双手放在他肩上,他回头看,怀真站在身后睡着了,头不时往前点,显然也累坏了。
“傻丫头,你这样会让我更心疼。”
他轻轻起身,弯身抱起怀真回到她房里,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袜,动作无比小心温柔,就怕吵醒她。
“怀真,那时没能保护你,这次我定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轻抚着她的颊承诺。
当事者却因梦见天降甜食而在梦里欢欣不已。
第4章(1)
“人逃走了?!”
严观羽微眯眼,神色凛测,明显不喜欢听见这则讯息。
“属下查到指使这群海盗的是一个叫做石拓的男人。根据海盗头子所说,是石拓主动与他们联络,用银子要劫我们的商船,好不容易成功一次,他们却不愿得罪王爷而亲自退回货物,石拓不满与他们闹翻后离去。海盗头子说石拓半身全是火烧伤的痕迹,还说对方来自春河城属下猜想他或许和六年前冯府大火一案有关。”程奉刀仔细禀明。
严观羽愈听神情愈凛。
当年冯府大火无人生还,此人名叫石拓又来自春河城,身上亦有烧伤痕迹,莫非是……
“倘若他与冯府大火有关,我要生擒他。”
“是,主子。”
程奉刀离开没多久,孙管事走进来。
“王爷的货物已平安送至,王爷遣人捎来讯息,将于择日前来严府作客。”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我晓得了。”
“王爷还有封信,请主子过目。”
严观羽接过孙管事递上的信看也不看便将信置于灯火上焚毁。
孙管事一楞,不明白主子的做法。“主子?”
“我已明白信中内容,待会儿就回信,你遣人送至司徒府。”
“是,主子。”
“再派个人回府通知我今晚要回去用饭。”
“主子,怀真姑娘人还在卫府,卫少夫人已怀有身孕,碰巧卫老板今日人不在府内,怀真姑娘便去卫府帮忙,这事她早上已向我说明。”孙管事不疾不徐地说。
“她为何向你说不同我说?”严观羽淡淡地问。
孙管事神色未变地再答:“禀主子,怀真姑娘说这是小事,不想惊动主子。”
他十分清楚自家主子在乎怀真,因此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免得哪天遭到池鱼之殃。
“既然卫府有喜事,身为卫珩的好友,他人不在北凉城,我过去照看也是应该。”
“是,主子,属下立刻准备赠礼。”
严观羽亲临卫府。
整个卫府正为了董施施怀了身孕而上下齐欢。
卫夫人更是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他完全插不上话。
“伯母,请问卫珩可有说几时回来?”趁着卫夫人喝茶润喉之际,终于轮到他出声。
“再几天吧,珩儿回来后必定会欣喜若狂。”卫夫人嘴上始终挂着笑容,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确实。”他点了一下头附和再问:“嫂子的身体可有不适之处?”他都来了半天,某人还没来见他,真该骂。
“害喜比较严重,除此之外都很好。对了,观羽可有喜欢的人?”儿子幸福了,她爱屋及乌,也要关心和儿子是多年好友的严观羽。
卫夫人忙完自家儿子的婚事现在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吗?
“多谢伯母关心,观羽暂不考虑婚事。”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三十出头了吧,莫要蹉跎,懂吗?”
“多谢伯母关心,对了观羽可否探望一下嫂子?”那丫头想必牢牢跟着董施施。
卫夫人一听,笑道:“当然可以……瞧我,一径和你分享喜悦,都忘了让你去看看施施,她和怀真在后院,我陪你去……”
“伯母刚刚不是说要上街买补药?”
“哎呀,年纪大了记忆力就差,险些忘记要紧事,那我就不招呼了。观羽,你自己绕到后院去,我先上街。”说完,卫夫人急着出府。
严观羽走到后院,果真看见怀真对董施施万般呵护,顿时心头有些不是滋味,面对严观羽的董施施先发现他,推了推怀真。
怀真转身,发现严观羽,喜上眉梢。“主子,您怎会过来?”
“施施有孕,你却没告诉我,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点?”他敲敲她的额。
怀真连忙解释:“我要说,是施施姊说主子最近很忙,不要惊动您。”
“这怎会是小事,弟媳客气了。”严观羽转而对董施施说。
“连环山对外交通要道封闭,造成陆运量大灭,船运大增,你必定比较忙,所以才不让怀真告诉你。”
“卫珩不在,身为兄弟理当多担待些。”
“主子,您坐一下,我去端桂花酿过来。”怀真说完,匆匆跑走。
董施施注意到严观羽的视线始终落在怀真身上,深感歉意地道:“抱歉,怀真一听我怀了身孕,比我还紧张,我已嘱咐她要多陪陪你,她还是成天往我这儿跑。”
不知怎地,严观羽觉得她这番话颇有炫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