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诸星彦的手脚都打上石膏,且才动过脑部手术,因此医生为他装配尿袋,暂时解决了这教人尴尬的问题。
除了生理需求,洗澡也是个大问题,由于她是未出嫁的女孩,也怕自己不够细心反而伤了他,因此她请托医院的男性志工帮忙,所幸志工们都很热心,这方面的问题才顺利获得解决。
诸星彦才动过手术不久,需要大量休息来恢复体力,大部分的时间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醒着的时间不超过三分之一,葛湘婗也因此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凝着诸星彦沉沉的睡颜,看着看着连她的眼皮都莫名沉重起来,但她没敢让自己被他的睡颜催眠,利用智能型手机上网查询关于失忆症信息——
失忆症(Amnesia来自希腊语)是一种记忆混乱的疾病,简单来说,就是丧失记忆。
这包括丧失部分记忆或全部记忆,失忆症的原因有器官性原因y功能性原因。
器官性原因包括大脑因创伤或疾病遭受损害,或使用某些(通)是镇静类)的药物而造成。
失忆分为暂时失忆和永久失忆,亦可依遗忘类型分成两种形式:f行性失忆症(AnterogradeAmnesia)和逆行性失忆症(RetrogradeAmnesia)。即是人类的记忆遗失、损失,有如计算器内存数据消失,找不回来……
诸星彦的状况属器官性的失忆,他的大脑因创伤或疾病遭受损害,目前无法推断是暂时失忆或永久失忆。一
神色复杂地由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葛湘婗完全无法说明现下自己复杂的心绪。
打从她六岁到现在二十三岁,她认识诸星彦近二十个年头,虽然他不是爱管她,叫她不可以太晚回家、衣服不准穿得太暴露、言行要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等等,繁琐得几乎令她抓狂的命令,但其实他对她也算相当不错。
她有委屈,他跳出来为她抱不平,被爸妈责骂,他总是第一个说情的那个,功课上有问题,也是他费尽心思教会她,一切的困难和^他帮自己撑着,其实有他在,她就很有安全感。
本来嘛,人和人相处不可能意见完全一样,难免会争执,但她现在认真地回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以来和诸星彦意见相左,虽吵吵闹闹吵得她脸红脖子粗,可到最后都是他先行退让,没有一次例外!
妈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每回都不加解释地退让于她?
这……未免太有风度了吧?至少她就做不到!
不要啦!她不要他就这样一直失忆下去,长年的交情令她无法不为他感到忧心。
他们之间纵使不全是美好的回忆,但近二十年耶!
一辈子没几次二十年,要再重新算起、培养太麻烦了!还是他能恢复记,完全想起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那才是最棒的!
对了,电视上不是演过,让意外重新发生一次,就能把失忆症治好。
像跌到头的啦,就带到出事的地方再跌一次;被K到脑子的,就再被用同样的东西K一次;那,他是被车撞的,她只要再让诸星彦被车撞一次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兴奋了起来,正冲动地站起来想立即“起而行”,却又想到什么似地颓然坐下。
拜托~~哪有那么准的啦?
上次撞到手跟脚还有头,万一下回撞到他肚子、屁股,就是没撞到他的头怎么办?那再撞几次都不会恢复的啦!
买大乐透都不中,哪有可能“青菜”再撞一次就正好撞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部位?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她皱眉、叹气兼自言自语,没发现病床上的男人已然睁开眼注意她好一会儿——
“你有什么烦恼吗?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需要我帮忙吗?”
第5章(1)
葛湘婗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狠吓一跳,她猛地回头,发现前一刻还昏睡中的诸星彦,不知何时竟已经醒来,而吓到她的声音就是由他口中发出来的。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因为被吓着的关系,她竟有些结巴。
“在在在……你皱眉、叹气兼放屁的时候。”诸星彦调皮且带着些许戏谑,故意学她结结巴巴地回应。
“黑白共!我哪有放屁?!”他这是诬蔑!绝对是诬蔑!
“不错嘛!你倒是挺清楚自己哪些事有做、哪些事没做。”她的敏感反应,令他忍不住笑开了。
葛湘锐原本还气,可突然之间她的怒气消散于无形,一脸惊异地瞪着他。
“干么?怎么这样看我?”他被她瞧得怪不好意思的,感觉浑身不太自在。
“你……刚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接着又用之前惊异的眼神瞧他。
“怎么?我不记得你说过,不能和你开玩笑。”这会儿换他惊讶了,两只眼瞪得比她还大。
有很多事他想不起来,包括他自己是谁、眼前这个叫葛湘婗的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之类的,但他却知道不能犯人忌讳;万一她不是能开玩笑的人,那他可就要倒大楣了!
毕竟现在他什么事都得依赖她,有时连吃饭都得麻烦她帮忙,若是惹恼了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没那样说过。”但她却注意到他变了,变得不像她所认识的诸星彦。
她所熟识的诸星彦,成熟、稳重、做事果断且不拖泥带水,平常连说话都极其精简,坚持用最少的字眼表达最精准的意思;这样的人,现在竟然会跟她开玩笑?!
妈啊!到底是他和她开玩笑,还是这根本是老天爷和她开的大玩笑?救郎喔~~她都混乱了!
“哈!我就知道你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他松了口气脱口而出,说完却愣住了。
从他开完刀醒来之后,她几乎没有笑过,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有感觉,她不会是很严肃、不跟狗说笑话的那种女人……
可问他为什么知道?
不晓得,但他就是知道!
葛湘婗也愣住了,她赶紧冲到他身边,想也没想地握住他的手。“诸星彦,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即使只有一点点都好!”
只要想起一点点,就会牵出之后的一大点,她殷殷地企盼,祈盼他有所进展,免得她一颗心像挂在半空中,踩不到底。
“没有啊!”他茫然地盯着她,清楚地瞧见她眼中的期待,却无法响应她,教他心里有点难受。“我什么都没想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她不放弃地继续追问。
“直觉。”他指了指还包着绷带的头,回答一分钟前才问过自己的问题。“没什么太特别的理由,我就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喔?”见他似乎真的没有想起什么的迹象,她不由得感到些许失望,缓缓放开他的手,退到床畔的椅子上坐下。
瞧她一脸颓丧,他莫名地也感到些许难受。
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把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即使她老喊他“诸星彦”,也有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来医院看过他,但他却对那个自称自己父亲的男人没啥印象,最多,也只是觉得他和自己长得有点像。
别看他好像老神在在的样子,若说他心里没半点慌,绝对是骗人的。
他不晓得出事前的自己,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是个用什么思考逻辑在处理事情的人;他心里唯一明白的,是这种时候他再惊慌不安都没用,所有的疑虑不会自己跳出来给他答案,他只能借着眼前这个女人给他些许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