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像我这样的邪魔,怎么会认识他那样的圣人?”李兰皋的眸中浮现一股恨意,喃喃自嘲。
李洛斐面色微沉,像是不愿惊动什么的低声道:“她是你带回来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我就不信把她留个三年十载,你还是没兴致。”李兰皋冷笑。
“留谁?”释心澄好像听出了点端倪,却又有点懵懵懂懂。
李兰皋低垂美目,以慑人的眼神睥睨着她。“你是他的弟子,何以如此愚笨?想不到他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兰……”
“我要让洛斐破了你的处子之身,让你师父痛苦难受。”李兰皋蓦然抽手。
释心澄稳不住自个儿重心,随着惊愕往后撞上门梁,疼得她直皱眉头。
“我?怎么会是我?你是不是弄错了?”兰皋姊姊是怎么了?前一秒还温柔得像是玉面观音,下一刻却像个玉面罗刹。
玉面罗刹?无双邪魔,鬼见愁、神摇头、佛避首……男邪女煞!释心澄娇容一白,恐慌的龟缩秀颈。
想起三师叔说过的鬼故事,她杏眸圆睁,语音颤抖,“难道你也是那无双邪魔的其中一人……”
李兰皋脸上一径冷残,哪来的温柔良慈?她瞪着缩成肉球的小脸,不知对谁发声,“释断尘,我就不信你不来,你越是拖延,我就越能找机会破了她的处子之身,让你疼爱的徒弟身败名裂。”
金色光束透过窗棂,洒落在芙蓉初绽的玉颊上,照亮了娇美容颜,紧闭的双目与弯起的嘴角显示好梦正酣。
一阵嬉戏笑闹的声响惊醒了榻上人儿,释心澄翻身坐起,迷迷糊糊的双眸还透着一层水雾,然后下榻,走出厢房,循声而去。
澄澈碧湖之上,矗立着一座遮荫亭子,斜卧在鲜红软榻上的绝美男子闭目假寐,一旁的女侍嘻笑玩闹,长桌之上尽是琼浆玉液,豪奢宴席,那美食香气阵阵扑鼻而来,站在远远这头的她都嗅闻得到。
释心澄抚了抚扁平的肚皮,抬起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唾沬,怯懦的觑了一眼亭中的绝美男子,打了个寒颤。
有吃人邪魔在场,罢了、罢了,为了避免一时贪嘴,误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先逃为妙。
李洛斐徐缓的掀开眼皮,露出极冷的浅笑,像是早已察觉站在廊上的释心澄。
他对这个蠢娃娃是有些许兴趣,只是不愿介入兰皋与释断尘之间纠葛不清的情仇。
他缓缓的起身,朱红外袍长长曳地,一头青丝如墨,未曾束起,始终披散在肩后,衬映一张肤白若玉的朱颜益发殊艳。
“殿主,您怎么了?”低首斟酒的女侍恭敬的问道。
李洛斐望着那方,看见释心澄一时胡涂摔了个跤,趴在地上,低垂秀颜,挣扎了许久才爬起身,她拍拍双膝和前襟的灰土,满脸通红,依稀可见几颗泪珠在眼眶里滚动。
不知怎地,看见那个蠢娃娃,心情格外大好,李洛斐脸上的笑意加深,颀瘦的身躯使出轻功,凌空飞越过湖面,停在释心澄的身前,堵住她的去路。
释心澄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楹柱,借力起身,瞧见李洛斐,立即倒抽一口气。
“你……你又想做什么?”她逼回眼中的泪珠,勉强提起胆量,与这尊美丽的邪魔面对面。
李洛斐又逼近了几分,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面前,一股灼热气息吹拂过她的眼睫,撩拨着她浮躁不定的心,她很害怕,碰上他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要丢了。
“释断尘有你如此愚钝的弟子,还真是奇事一桩,你真的是佛门子弟?”魅眼淡淡扫过她焦躁不安的面容,又掠过一头及腰顺滑的乌丝,眸色一沉,停留在她的脸上。
“如假包换……不成、不成,我怎么能害别人落入魔掌?好吧!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背诵地藏本愿经让你验证。”顺道超渡你的邪魂魔魄,不过你别妄想上极乐世界了,没下无间地狱就是佛祖的天大开恩。
李洛斐的俊颜飞快闪过昭然可见的厌恶感,“你要是敢在我的面前吟诵那些低俗不可入耳的经文,我便割你的舌头下酒。”
“割舌头?你当自己是地狱仲裁者呀!哼,小心死后上刀山、下油锅。”
“你当真不怕?”他眯起眼,像是愠怒。
释心澄心一凛,瞪他一眼,随即败下阵来,因为腹部发出一阵低鸣,连带的,胃也泛酸,隐隐作痛,她闷哼一声,小手抚上腰腹。
李洛斐扬声大笑,“怎么?要成佛成仙的人原来也会饿?”
“你废话,我是活生生的人,当然会饿,哪像某人专吃人肉,恶心。”她快饿死了,根本没心思跟他斗。
“我话还没说完,你想上哪儿?”他怒意尽消,回复往常的慵懒神态,红袖一挥,即刻拦住转身欲走的人影。
“回房。”她下意识的噘嘴,轻哼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不对,她现在是无双邪魔的人质才对。
“不饿?”他散漫的目光挪至她的腹部。
她当下满脸红光。“不饿,出家人过午不食。”再饿也得忍,师父千交代、万叮嘱,就是要她不能破佛戒,怎么说也得死守。
魅眼闪过一抹阴邪戏谑,李洛斐大掌一探,扯过释心澄的柔软身子,像是在捉奶娃娃,将她高高提起。
“你……你想做什么?”她的身子悬在半空,双脚猛踢。
“这里是无双殿,不是潜龙寺,规矩由我定。”他冷声警告她,挺拔稳健的身子也没闲下来,半搂起娇软得像小动物的身子,轻若飘云,点水跃过绿色湖面,霞袍轻挥,掌风震开亭内一干女侍,娇呼声此起彼落。
释心澄被陡然松握,自两尺高的半空跌入亭内,着实摔疼她娇软的身躯。
第2章(2)
“邪人,你想弄死我也不用这么狠,干脆一脚把我踹进湖里,不是更快?”她揉着发疼而直冒冷汗的背脊,毫不客气的瞪着随后如飞仙优雅降亭落地的男人。
李洛斐绝艳的容颜轻佻噙笑,倾身跃掌挑起一颗熟红的李子,在五指中把玩,邪佞的瞳眸有意无意的睨向她。
“释心澄,在我的无双殿里,唯我出口之言是戒律,我要你吃,你就得吃,哪里容得你说不要?”
她大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硬要将这果子塞进我的嘴里,逼我吞下去?”这人真是邪门至极,好像总是跟规矩作对,硬是要破坏所闻所见的一切铁律法则。
李洛斐冷嗤一声,“如果你不照做,要我亲手将果子塞进你的嘴里也可以。”
规律?那算得了什么,在他的眼底,天下毫无常规铁律可言。
“不吃!我不吃!出家人过午不食,我绝对不吃!”释心澄倔强的咬唇,宁死不屈。
他美目微眯。“你哪里像个出家人?这里也不是佛寺,你最好照我的话做。”
顿时,鲜红的李子塞入释心澄微张的小嘴,她双眼瞪大如铜铃,双肘往身后一撑,仓皇的挪动身子。
“呸……”她将果子吐到湖里,趴在拦杆上猛咳嗽。“你想噎死我啊!不吃就是不吃,你再塞什么也没用。”
释心澄死命瞪着李洛斐,却瞪得他心情大好,越是憎恨的眼色他越爱。
“好,那我倒是要看看,释断尘的弟子是不是真的像他那般执拗顽固?”他冷笑,俊脸掠过一抹狠戾。
心思愚钝的她怔愣住,来不及弄明白,须臾,便被一班女侍紧紧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