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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老人家拉着儿子一起下跪。“小姐,如今老爷不在您身边,您一定很孤单吧!可是不要紧,有我福伯在,我不会让人欺负宋家的,请您接受我福伯这不要脸的请求,让我回来为您和老爷工作。”

  “您千万别这么说。快起来!”连忙上前拉起福伯,宝儿再怎么逞强,也无法再婉拒这样诚恳的善意。“我一直把您当成一家人一样,说什么请求、拜托,您回来是我宝儿再高兴不过的事。谢谢您了,福伯,谢谢。”

  再伸手给福伯身旁的阿耀,宝儿也只能强颜欢笑地说:“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了,耀哥。”

  老实的阿耀,大概一辈子没看过这般高贵的千金,脸蛋不仅立刻红了,还结结巴巴地说:“哪……哪里,小姐……我很笨……以后请您多多包涵。”

  事情,就这样底定。

  宝儿无法不去猜测,莫非从头到尾襄茗樵都已经安排好了,他早就摸透她的心思,也晓得随便找来的人都会被她所拒绝,因此故意找了个她无法拒绝的对象来?

  隔着福伯与福耀的笑脸,宝儿惆怅地看着莫茗樵转身离开了书房。

  ***

  “老大,你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恭喜!”当夜,行伟一身黑地出现在襄茗樵的窗边,趁着四下无人,跳入房间里。

  “说话不要那么大声,想在这最后一天惊醒宋家人吗?”任务已经圆满达成,一边整理着行囊,襄茗樵的心中并没有他所以为的“解脱”,行伟的一声恭喜听在耳中,反而还有几分反讽的味道呢!

  “拜托,我才不会那么不小心呢!”阿哈哈地大笑着,行伟没什么规矩地跷起二郎腿,坐在桌上就摇头晃脑地说。“不过这件事再一次地让我心中充满对老大的景仰啊!果真任何事在老大手中绝没有不可能。想不到您竟能将京城中最恶名昭彰的任性千金,给调教得服服贴贴,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呵呵,宋大千金到宋家票号查帐这件事,不到两、三个时辰已经传遍京城内外了。”

  襄茗樵皱起眉头,将自己的行囊丢给他说:“拿了东西,快点走吧!”

  “哟,老大,您怎么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奇了,我还以为您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宋家,摆脱这假装做奴才的日子呢!啊哈,该不会您是对宋家千金……”

  再狠狠地瞪一眼,襄茗樵难得动怒地说:“闭嘴。”

  吹了声口哨,行伟抱起了重重的行囊说:“这可有趣了,咱们的木头老大居然也会动了凡心,回去说给大伙儿听,他们一定都不会相信阳?呵呵,说得也是,听说宋家小姐也颇具姿色,我虽无幸拜见,但能让老大动心就表示……”

  “嘘!”里茗樵脸色一变,他迅速地吹熄蜡烛。

  “干么?”

  还愣愣的摸不清楚状况的行伟,才开口,就被襄茗樵推到角落的床铺上去。

  “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真的假的!”一听,行伟也慌了,躲进了棉被中。

  而同时,门口也响起了叩叩的两下敲门声。

  “襄……总管,你睡了吗?”清柔的女子嗓音响起。“襄总管?”

  有那么一瞬间,襄茗樵考虑要装睡,但是这毕竟是在宋家的最后一日,身为奴才怎么能不理会主子的叫门?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开门说:“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捧着烛台,宋宝儿低着头说:“能让我进去吗?”

  “这……”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她强调着。

  叹了口气,襄茗樵微微侧身。宝儿迅速地走入门内,他也重新将烛台点亮,并招呼她坐下。“我去为您倒杯茶。”

  “不必了。我说完话,很快就离开。”她张望着屋子里头,瞧见他打包好的一袋蓝布包,说:“你真的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吗?”

  “是的。”嘴巴上应道,他内心却留着冷汗。襄茗樵不由得再次偷瞧了一下床铺,希望不会让她发现任何异样才好。

  “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低声说着,宝儿眨眨漾着水气的大眼。

  “小姐……”襄茗樵克制自己想上前的冲动,摇着头说:“您的厚爱,奴才万分感谢。”

  “可我不要你的感谢。”说着,宝儿突然扑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身子说:“我不管了,丢脸也好、丢人也罢,我要你留下来。襄茗樵,我不许你走!”

  “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你已经不是我宋家总管了吧?”宝儿用脸磨蹭着他的胸口说。“不是奴才和主子就行了吧?我也不会要你改性,我干脆带着整个宋家嫁给你,如果这样你都还要拒绝我,那你就真的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了,襄茗樵!”

  “这……”

  天杀的,为何偏偏在此刻,屋子里还有另一双眼在!襄茗樵内心无人交战着,他嘲笑着造成今日这局面的罪魁祸首……襄茗樵啊,襄茗樵,你真是被自己设下的陷井给误了,如今你反而跳入了自己的陷井中不可拔,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不要说这或那的。是男人的话,就抱住我。”

  该死的,干脆把一切都挑明了吧!告诉宋宝儿,自己是个多么卑鄙的男人,这些日子他曾经多少次设计她,想着要令她——

  “哈嗽!”

  宝儿和襄茗樵听见这声喷嚏声时,两人都僵硬不动,先是宝儿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而襄茗樵的脑海中只有“完了”二字。接着,宝儿推开了他,朝着发出喷嚏声的床铺方向走去,她恼红着脸揪住棉被叫着:“是谁,给我出来!”

  再也无处可藏的行伟从被掀开的棉被底下露出了脸,双手合掌地跟襄茗樵道歉。

  宋宝儿也回过头,指着行伟说:“这人是谁?襄茗樵,为何这么晚了他会在你床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要亡我也。

  襄茗樵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最后的最后,狠狠地摔了个筋斗,爬也爬不起来。

  第七章

  在同样的一间知名酒家,同样的一间隐密厢房里,宋其基兴高采烈地宴请着同一位器宇轩昂的伟公子说:“来来,小老弟,我敬你!这杯酒你一定要喝,这是我特地从南方搜罗而来的名酒,就为了庆祝今日而准备。”

  “宋老太客气了。”接过他为自己斟的酒,男子手捧小金杯说。“论辈份,这酒应该由小弟相某敬您才是。”

  “这绝不是客气啊,小老弟,你为我宋家所做的一切,我宋其基真是感激不尽。一个月前,我请你来商量的时候,不怕你笑,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肯定这么无谋的奇策能否奏效?可是你却办到了。哈哈哈。”

  家其基眉开眼笑,精神奕奕,有如年轻了十岁一般地说:“我万万没有想到宝儿那丫头,会哭着向我忏悔,说她在我失踪的这段日子,真真正正的了解到我平日守护宋家有多辛苦,而过去她有多么不懂事。唉,我梦想了大半辈子,就等这一天,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感激老天爷的。”

  “哪里,晚辈什么也没做,宝儿小姐本就不是根朽木,只是因为养尊处优的环境,使得她不了解现实。当环境改变,她毕竟是您宋老的女儿,很快就从挫折中站起来,而且勇于接受挑战。假使宝儿小姐不是这样的个性,遇到挫折就退缩,那就算晚辈想再多办法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苦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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