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尽量不去把他的唇和草莓联想到一起。
“你放过流星吧,它都快被你烦死了!”
她瞪他一眼,继续许愿。
安诺寒拉下她又要许愿的手:“我给你放好热水了,温度刚刚好,快去洗澡吧。”
“我再许一次,最后一次!对着流星许愿很灵的。”
“乖!你去洗澡,有什么愿望,我帮你许。”
“好啊!”她开心地在他脸上嘬了一下。“记住……我的愿望是:我希望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他笑了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毫不掩饰地嘲笑着她的无知。“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爱!?”
“我长大了,我懂!”
爱,就是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愿分开!
天边,又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带划过,陨落在繁星点点的夜空。
“好亮的流星!”她欣喜地大叫。“流星雨!”
等待了一夜的流星雨终于开始了,黑幕上,一颗接一颗的星星下坠,消失在天际。
他凝视着她映满光华的明眸……
他握住她的小手,浅吻着她发丝,声音低沉而深情:“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会爱上你!”
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失去节奏,脸烫的要着火。“讨厌!我让你对着流星说,又不是让你对我说!”
她害羞地推开他,躲进浴室,还是听见房间里他夸张的笑声久久不绝。
泡在热水里,沫沫的脸更烫,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蔓延,让她总是忍不住想笑,笑得脸都僵硬了,还是想笑。
“沫沫?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发?”
他问的时候,她正好在洗头发,泡沫弄得满脸都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双手费劲地四处摸索。
“不用……”她还没说完话,一条柔软的毛巾蒙在她脸上,他轻柔地帮她擦掉眼睛上的泡沫。
“不是告诉过你,洗头发的时候毛巾搭在浴缸边,方便拿。”
“……”她平时都记得的,刚刚一时心慌意乱,忘了。
她拿下毛巾,刚要反驳,发现手中拿着她睡衣的安诺寒正毫无顾忌看着她的身体。
她赶紧用毛巾挡住胸口。“男女授受不亲!人家在洗澡,你不许乱看。”
他不仅看,大手竟然肆无忌惮地摸她的香肩,还反复捏了捏。“你好像瘦了。”
“喂!你这个色狼,不许乱摸!你再摸我告诉风叔叔你非礼我!”
他笑着收回手。“我非礼你?你才十三岁!你懂什么叫非礼吗?”
“当然懂。我性教育课分数很高的!”
他把睡衣放在一边,一脸坏笑地凑到她耳边,他笑得真不是一般的坏,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是么?那要不要我帮你实践一下?!”
她吓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惊慌地往后挪着身体。
然后,她听见他笑得更大声,更夸张。
“出去!”她气得把毛巾砸在他身上,拼命把水往他身上撩。
气死了!这一年多,安诺寒越来越喜欢欺负她,每次把她逗得满脸通红,他就会大声地嘲笑她。
哼!等她逮到机会,一定要让他笑不出来。
沫沫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安诺寒半躺在沙发看着杂志,桌上放着已经热好的牛奶。
她开心地爬上沙发,靠着他的肩膀,喝牛奶。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他说。
“不要。”
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她喜欢放了学就跑到他的书房写作业,等着他回家,帮他按摩一下疲惫的身体,听他讲一天的工作。
她喜欢和他一起看电视,因为每次看到无聊,他就会把剥好的桔子塞到她嘴里,或者往她嘴里塞果仁巧克力,喂她喝果汁……
她更喜欢在他看杂志时,抱着一杯牛奶,欣赏他专注的侧面……
“我已经睡了两天沙发了。我今天坚决不再睡沙发!”他提出严正抗议。
“好吧!”她一副做了很大让步的表情说:“今天我睡沙发。”
“……”
她凑过去,用她屡试不爽的方法摇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小安哥哥,你的房间这么大,隔出来一半给我,好不好?”
“隔一半?”
“是啊!你把卧室中间隔个墙,我们一人住一半。”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他们要是敢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跟他们断绝关系!”这是这么多年来,她总结出对付自己老爸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我求你了,你跟我断绝关系吧!”
她大义凛然地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将杂志翻到下一页,继续看。
“小安哥哥,你隔出一半房间给我吧,我要一小半就可以……”她继续百折不挠地哀求,这种方法对付安诺寒最有效。
“你想怎么隔就怎么隔吧,我没意见!”
第6章(1)
几天后,沫沫在安以风的全力支持下,如愿以偿地搬来她的新卧室。她喜欢新卧室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完全没有隔音效果的木板做的隔断。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连安诺寒叹息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安哥哥?你不开心吗?”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
“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心事重重。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了?”
“不是!”
不是就好,她翻个身,准备睡觉。
她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忽然问她。“沫沫,如果有一天没有我照顾你,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他的生活,她无法想象。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把你宠得太任性了。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他的语气让她有些慌了。“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听我的话,就学着坚强,独立起来。不要事事都依赖我。”
“嗯。”
沫沫隐隐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数日后,当她看见他桌上放着读剑桥大学的材料,她才明白——他要走了!
她哭着跑回家,只有妈妈在家里弹钢琴。“妈妈,小安哥哥要走了!”
“我知道。”《化蝶》哀婉的曲调还在继续。
“沫沫,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让他去爱他想爱的人……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为他学会坚强,别让他担心,别让他牵挂……”
“妈妈……”
“六年前,小安为了你放弃了读剑桥的机会,二年前,小安为你放弃了最爱的女人。他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能为他放弃一次吗?!”
她咬紧牙,擦干眼泪。扶着扶梯,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楼。
每走一步,她都会想起很多过往。她记得,她哭着求安诺寒不要去英国读书时,他为难的表情。她记得,他失去薇的那天,他苦涩的笑容。
她真的太任性,太自私了。
一味地求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还把这种宠爱当成是理所当然。
这一次……
沫沫没有挽留安诺寒,甚至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因为从她看见那份资料到他收拾好行囊离开澳洲的半个月时间内,她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安诺寒跟她说过很多声:“对不起!”
她装作很认真地在写作业。
他给她买过很多巧克力蛋糕哄她开心,她吃得干干净净,却连一个笑容都没给他。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笑不出来,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他走的那天,沫沫躲在安全出口的门后,从玻璃窗里远远看着他。
她看见他一直在四处张望,焦虑地看着表。就连他走进登机口,还在不停地回头看电梯……